旨意宣读完毕,刚刚还被蒋巍吓得没有多少声响了的人群立马又沸腾了起来。
“把缉邪刃交出来吧。”蒲老太尉的眼神不容抗拒。
可就在蒋巍准备将那把他本来就准备交出去的刀递出去的时候,人群之中,却窜出了一个抱着猫的青年男人。
“老太尉,可还记得在下吗?”江许一手死死地拽着猫,另一只手则玩弄着一把尖锐的小刀。
蒲老太尉转过身子望他,却是不由心下一惊,“你这是做甚?”
江许眯着眼睛微微一笑,又一个瞬身转到了蒋巍跟前,直接抱着猫在康伯府门前的台阶下坐了下来,耍无赖似地说:“没别的意思,若老太尉今日欲夺君侯之刃,那在下手上这把刀,可就不一定保得住这只猫的命了。”
暴乱的众人和那些禁卫军中也有人开始哄笑。
哪有人用一只猫的命来抵圣旨的?!
可偏偏就是这样滑稽的一句话,竟然真的就叫那个老太尉将手上的帛纸收了回去。
这是理所当然的,就跟骆旗的事是一个道理,骆旗可以是随便一只妖或者一个人杀的,但绝对不能是老太尉自己,而这只猫可以因为任何原因死去,但偏偏不能是因为自己一意孤行。
局面再次僵住了。
“此时当中尚有不明之处......”最终是老太尉主动开口了,“如此便夺缉邪侯之权,未免有些草率。待我与陛下细细商议一番,再行处置。”
之后,他便领着那上百禁卫军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之下浩浩荡荡地回宫去了。
“我来得是时候吧?”江许收起了刀子,在蒋巍身边站起了身来揉着猫脸得意地自夸了一句。
蒋义山沉色不语。
江许的确解决了眼前的一个问题,但是,这也让蒋巍和堵在康伯府门前的这群暴民处于一个同样窘迫的境地了,那就是——谁都没办法对他们做什么,可他们也无法再进一步。
不过,相通之后,蒋巍也只是微微一笑。
因为的确,这样就已经是康伯府的胜利了。要问原因的话,因为,他根本就不急啊!被封印的是山魅,又不是他蒋巍。
而眼看局面僵持不下,那发起暴动的人们也因为不得进展而开始陆续离开康伯府门前。
“蒋义山!”一个阴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康伯府的上空,“你欺人太甚!”
众人皆是迷茫,因为这声音空灵却响亮,完全没人可以辨别出它的方位。
但湛准知道。
这位缉邪侯的二儿子早就料到了,一定会有自己表现的时候,而很快,就要到那个时候了。
他在心里摩拳擦掌,又带有些许的小紧张。
“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吗?你知道十数年来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吊坠里的感受吗?”那声音像在咆哮:“这世上邪恶之所在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抓我?”它自问自答道:“就因为我是妖?就因为我有力量?你扪心自问,十数年前,我杀过多少人?就三个!就三个!你们人类中杀了三个人的恶徒难道在少数吗?凭什么你不去抓他们,反而要再关我十数年!”
蒋巍心中微颤,却又正义凛然,“你害的松都城内万户人家家破人亡,我今日即便是杀了你,也是合情合理。”
“好一个合情合理!”那声音笑得疯癫,让人心颤的诡异笑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然后那声音才叹息言道:“也罢!今日我便不要这具身体了!我倒要看看,昔日你依靠着湛康伯才能抓住我,今日仅你一人,又能奈我何!”
言罢,那一直被湛准盯着的吊坠终于开始有了剧烈的反应,它开始释放出一种灰白色的烟雾,并不断进入王定的身体。
就是这个时候了!
湛准在心中呐喊,同时迅速出剑,用剑面拍在了王定的后脑上,使其眩晕,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从对方手中夺过了那个吊坠。
“父亲!”
而就在他准备跑过去,想将这个吊坠交给蒋巍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了某种异样的变化,仿佛有某种能量正往他身体内不断传输过来,时而炽热,时而阴冷,让他疼痛难耐,并眩晕无比,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而在在场所有人的眼中,只看到一个少年从另一个男人手中夺过了这个吊坠,然后这吊坠中散发的灰白色烟雾便开始源源不断地朝着这少年的身体内传输。
最终,这少年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识,连眼神也变得充满了怨念。
他狰狞着脸向着蒋义山弯出了一抹令人心悸的微笑,然后便挥着已经长出了长指甲的手朝着缉邪侯袭过来。
若有人被妖邪附身,无论身份,无论男女,上至当朝皇帝,下至市井乞丐,都视作妖邪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