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雯笑道:“极好。那我去叫丫头们进来。”说毕起身,叫门外已等候多时的六个丫鬟进来。
丫鬟们进来,各端着脸盆,青盐,手巾,衣服,饰品,香囊。
陶瑜对端着衣服的丫鬟道:“让小厨房准备几样王妃喜欢吃的清淡小食。王妃在白螺轩用膳。”
那丫鬟应了一声,放下衣物,去了。
陶瑜洗漱一番,用红玉珠簪扎了头发。正要穿上衣服,苏雯笑道:“我来给你穿吧。”
陶瑜一笑,微微一蹲,好让苏雯方便为自己穿衣。苏雯为陶瑜整顿衣角,二人正对着,相视一笑。
衣服穿好,苏雯又为陶瑜挂上香囊,各种饰品。陶瑜笑道:“苏雯果真比丫头们好千倍。”
顾苏雯一笑,道:“王爷可别打趣,我哪里比得了她们。”
陶瑜笑而不语。不一会儿,陶瑜整顿完毕,膳食也已放上了白螺轩堂中桌上,二人牵手走到堂内,坐下,桌上摆的皆是苏雯爱吃的,甜豆浆,红豆粥,油条,还有一些爽口榨菜。二人笑着吃了早饭。待众人退下,又到了书房内,一时商议抄之事,一时又谈书论道,一时说笑,何等惬意。不觉又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
陶瑜又命小厨房做了几道苏雯爱吃的菜,二人用过午膳,又开始下棋,长久没有分出胜负,二人早已没了耐心,便留着棋局,来日再下。
苏雯有些乏意,便在白螺轩床上睡了午觉。陶瑜一人在书房翻阅兵书。
书桌香炉内焚的香已换成苏雯喜爱的水沉香,轻烟飘飘。二人一个在午睡,一个在看书,何等休闲自在。
苏雯一睡便是两个时辰,迟迟不醒,陶瑜走到苏雯旁,看着她,笑道:“竟这般能睡。只是午睡多了还是伤身,该要叫她起床了。”
陶瑜轻轻摇了摇苏雯,轻语说道:“苏雯,苏雯。”
顾苏雯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带着些困意说道:“王爷有何事?”
陶瑜笑道:“何事?你都睡了两个时辰了。还不起床吗?”
苏雯忙道:“都睡到这个时候了?现在是几时了?”
陶瑜笑道:“申时了!还不起床吗?”
顾苏雯连忙起身,惊讶道:“申时了?怎会这么快?王爷也不叫我起床。”
陶瑜笑道:“见王妃睡得香甜,所以没有唤醒。”
顾苏雯忙道:“难道王爷忘了抄检府的事?”
陶瑜道:“是了,王妃也快去准备准备吧。我会叫几个自己信任的婆子协助你。我此时便在白螺轩等着。”
顾苏雯清醒了睡意,点了点头。先命人端来热水洗脸。之后与五个婆子一同去了小厮们住的院子。
小厮们此时正在吃饭,听说王妃来了,连忙接驾,道:“不知王妃大驾光临,实在失礼。只是王妃来着这腌臜之处做甚?”
苏雯道:“奉王爷的命令,怕你们这些小厮又偷藏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所以要检查你们的院子。”
一些小厮慌乱起来,一个领头小厮道:“王爷要检查,便查。我们这些人虽粗鄙,爱赌博喝酒,只是从来不会藏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要做便光明正大的做,从不会使阴招。”
苏雯忙道:“你们也别怪王爷,只是查一番。若你们清白,我自不会冤枉你们。”
那小厮道:“王妃要查便查吧。”苏雯试了个眼色,后面的五个婆子进了小厮们的房内。
只听见房内翻箱倒柜的声音,那些小厮皆跪着,不语。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婆子们出来,只见她们手上拿着的东西寥寥无几。
只见一个绿衣婆子拿着一鸳鸯戏水样式的香囊,怒道:“这是谁的?”
众小厮无声,苏雯拿来那香囊一看,也不过是个香囊,大概是情人之间的定情信物。接着只听见那领头小厮说道:“兄弟们,若做了便出来,不要偷偷摸摸,不然咱们都要跟着你受罚。”
话语刚落,只见一长相清秀的小厮连忙磕了个头,道:“回王妃,是奴才的。”
那婆子上去使劲的给了两巴掌,吼道:“你这小厮,真是恬不知耻!也不知是和那个贱蹄子。说!这是谁的?”
那小厮受了两巴掌,脸上火热,听了这话,脸上更像火上浇油,瞪着那婆子道:“这香囊我奴才家乡里一青梅竹马送的,并不是你这婆子说的这么无耻。我们虽未定亲,却已是私下定准的了。而且已两年未见,并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那婆子也不讲理,见他瞪着自己,火气又蹭的上来,刚要举起手打他,只听见苏雯啐道:“做什么?!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动上手了!谁教你的规矩!况且不过是个香囊,他也说了,并未做过出格的事,为什么还要抓住不放?”
那婆子吓得不敢理论,还是另一个紫衣婆子忙道:“王妃说这话可是不成规矩。自古以来,亲事是父母定,岂有自己定亲的规矩?况且女子在出阁之前也万不可与其他男子有交往,否则便是不自爱,其人也定是个荡妇!”
苏雯听了此番话,气的直颤,又听到“自古以来,亲事是父母定”这番话,便想到顾傅倾擅自决定自己的婚事,心中之气愈发大,啐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婆子!本王妃说一句,你倒要顶上十句!看来这次查也用不到我了!你自己查吧!”
那婆子听后,连忙跪下,道:“老奴不敢。只是这厮不教训不行啊!”
苏雯又说道:“他并未做任何错事,为何要罚?你这婆子真是迂腐!他清清白白都要被你盖上黑锅子,说出去要笑死!我今日偏不罚他,你能奈我何?”那婆子听了不敢言语。
苏雯甩了甩袖子,道:“这里已查过了!无碍,走!”话毕便走出院内,那五个婆子连忙跟上。
那些小厮感激涕零,皆磕头道:“王妃英明!”
苏雯气着走到丫鬟们的院内,只见她们在洗头,一个婆子见了,忙道:“这院子无屋檐,这光明正大的洗头是做什么?真是恬不知耻!”说毕抡起袖子要打她们。
顾苏雯见了,啐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又动上手了?!况且洗头又怎么了?真是迂腐至极。”
那婆子听后不语,退下了。
顾苏雯道:“我今日来是奉王爷的命令,查检你们的物件。不过你们放心,若你们没有做,我们定不会冤枉你们。”
丫鬟们连忙擦头,说“是”。这时抚琴忙走了出来,道:“王爷要查,我们自然是不怕,只是咱们清净女儿家,若被那些小人冠上罪名,一辈子的清誉可就毁了,还望王妃能够一起查,咱们才能放心。”那些个丫鬟们皆道:“这话才是!”
苏雯听后,道:“女孩子家的清誉自然是重要,那我便进去同她们一起查。”话毕,苏雯进了丫鬟们的房内,只闻到房内芳香扑鼻,房内物件也是干净利落,让人看着清爽,苏雯命那些婆子查,自己监督。那些婆子正翻箱倒柜的查,却只见柳夭偷偷走到苏雯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角,苏雯看了她一眼,又见荷画在门旁使了个眼色,苏雯会意,道:“你们先慢慢查,抚琴看着点。我先出去一下,等会便进来。”
那些婆子丫鬟应了一声,苏雯便偷偷走到院外,不一会儿,荷画也出来了,忙道:“王妃救命!”
苏雯见她如此慌忙,也懂了五六分,回想起从前一起玩乐之时,心生怜悯,道:“藏在哪?”
荷画连忙跪下道:“王妃赎罪。那物在朱寅堂曾经赤莹的床下。她的床原是个空心的炕,里头也没有联通烟囱,只是个摆设,且床脚处有个暗洞,藏书是绝佳的。”
苏雯道:“是何物?若是淫秽之物,我也救不了你。”
荷画忙道:“只是书!并非淫秽之物。”
苏雯道:“书?”
荷画点头,哭道:“王妃别看奴婢粗鄙,其实我与些许姐妹也是上过学的。只是因家道败落,这才断了学业为奴。且此书真是好书!比奴婢从前读过的女德经书好千百倍!”
苏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便去吧,来久了,恐那些婆子疑心。我自会分辨。”说毕苏雯去了朱寅堂,荷画也忙退下。
苏雯到了朱寅堂之时,太阳已全落下,只剩下烧的似火般的云彩。朱寅堂也再无从前那般辉煌,杂草丛生,蛛网遍布。自赤莹死后,樱果也搬去丫鬟的院中。
苏雯忙推开朱寅堂的门,里面已很久没有打扫了。因灰尘过多,苏雯便拿手绢捂着嘴。
苏雯走向那书柜旁,再将那金制雕蟒窄口瓶一转,书柜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赤莹的床。
苏雯走上前,看向床脚处,果真有个方形暗洞,苏雯拉开,发现里头有两套书,苏雯拿起,只见一本名为《石头记》,另一本名为《镜花缘》。苏雯连忙收起,无奈这两套书实在过厚,苏雯打算带回晖青轩。
正要走时,却又见那床内有一张带有字迹的纸张。苏雯拿起,是一首七言诗,只是并无韵或平仄格律,乃是奇诗了,只见那诗写道:
倾心五年不知数,公子不知其中苦。
心酸泪尽魂消散,隐痴苦命红尘渡。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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