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上回,顾苏雯鹿珏等人已离开青蘅行宫,回到舵箐府。此次前往行宫,因过于隐私,所以并未带一个丫鬟下人。此次回府,也只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并未带任何风声。
此时的舵箐府,那些个下人也没个主子管他们,所以玩的玩,闹得闹,府中已是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又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厮,带头赌钱,每日皆是如此,赌输了的,没钱给的,只能偷偷拿府中物品去城西一名叫杏屋铺的当铺当着还钱,等过几日扳回本再赎。可却没料到,舵箐王却没一声招呼的回来了。
陶瑜此次回府,本是兴致勃勃。一路上也与苏雯鹿珏二人说说笑笑。谁知这刚到了府大门前,也没个人迎接,守门小厮也不在,门也紧锁着。
陶瑜有些怒意,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没个人守门?本王回来了,也没人迎接?”说毕陶瑜走进门前,将门推了一推,锁了,推不开。鹿珏在一旁本想叫唤里头的人,陶瑜拦住,冷道:“里面定是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这门才锁着。本王此时便走西门,看看他们到底做什么!”说毕,陶瑜走向西角门,苏雯鹿珏也跟在其后。
陶瑜到了一瞧,那角门微微的开着,也没个小厮守着,陶瑜正纳闷,谁知府里头传来一阵哄笑声,陶瑜听后,勃然大怒,道:“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真是,本王剥了他们的皮!”
说毕,陶瑜踹门而入,也没个人发觉,陶瑜走向小厮们住的小院,院内无人,两棵树也已荒落,枯叶满地,风扫尘叶起。
苏雯鹿珏是女儿家,不能接近那些地方,她们也嫌腌臜,便没进去。
陶瑜悄悄的走进那群小厮的房外,房内无声,陶瑜本以为不在此处,刚要走时,房内又闹哄出一阵大笑,接着是钱币锵锵之声。陶瑜心中也猜到八九分,已是怒火冲天,将门使劲踹开,只见十几个小厮在内,赌牌的赌牌,睡觉的睡觉,房内脏衣成堆,酒水满地,乌烟瘴气,屁嗝臭熏天,陶瑜吼道:“你们这群畜生!竟在此处做这种勾当!府都不管了,本王回来了都不知道!亲爹肏的没**,只配提鞋一辈子的癞蛤蟆,看本王不打死你们这些没教养的畜生!”刚说毕,便拿起门前的一晒衣杆子,向他们死命打去。
那些个小厮本在赌博,何等悠闲,谁知陶瑜竟突然踹门而入,他们全部大惊失色,连忙跪下。陶瑜打向他们时,他们连忙磕头,求饶恕,可陶瑜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通。
苏雯鹿珏在院外皆吓坏了,从未见过陶瑜发如此大火。
那些个小厮已经是被打的鼻青脸肿,陶瑜也无力打了,丢下棍子,喘着气说道:“你们这些个跋扈的,本王这才走了几日,你们便都如此!要了你们的命都不为过!”
那几十个小厮都吓破了胆,连忙磕头认错,求陶瑜饶命。
陶瑜骂道:“呸!一群死皮赖脸活着的虫子。”说着锤了锤桌子,不语。
下面小厮皆敛声屏气,不敢言语。
过了会儿,陶瑜才道:“本王此次本想要了你们的命!但本王仁厚,看在你们曾经伺候本王的份上,本王便将带头赌的,打三十板子,赶出府;跟赌的,罚俸半年;看着他们赌袖手旁观的,罚俸一月。”说着站起,瞥了一眼跪着的小厮,道:“此时府里可有其他人在赌了?”
其中一个叫云虎的小厮连忙道:“没有了,咱们赌都是在这里赌的,那些丫头子嫌这里脏,不会来看我们的,也不会知道我们在赌。”
陶瑜冷笑一声,道:“你倒老实,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了?”
那云虎听后,似在思量,迟迟不肯说话。
陶瑜看后便觉有鬼,心中怒火再次上来,抓起那晒衣杆,在那云虎背上死命一打,“啪”的一下,云虎大吃一惊,“啊”的一叫,趴倒在地,背挺的笔直,摸着自己的背,想叫却无声,只能“嘶”的低声叫唤。
陶瑜骂道:“还说不说?!不说再打一棍子。”
那云虎只能连忙止住,慢慢的起来,跪下,颤颤巍巍的说道:“回王爷...咱们有时候输钱了,无钱抵债之时,便将...将府中一些不贵重的物件,去一家当铺当着。来日有了钱,再...再赎回来。”
陶瑜听后,气的直颤,指着那群小厮道:“好啊好啊!本王不在你们就这么放肆!”陶瑜将衣杆往地上使劲一扔,吼道:“你们给本王等着!”
说毕,陶瑜气冲冲的走出去,出了院子,也不管苏雯鹿珏,直接穿过,走了。
苏雯从未见陶瑜发如此大火,不禁也呆了,道:“从未见他发如此大火。”
鹿珏冷笑道:“愧还是皇家弟子,素养还真是让人目瞪口呆。我看他不是为那些小厮生的气,怕是在行宫里受了那位的气,所以一直忍到现在吧。”
苏雯连忙止住她,道:“你疯了?被王爷听到怎么办?他现在可在气头上。”
鹿珏冷道:“那又如何?他生气干我何事?我背后有我父王,有我姐姐,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说毕她回了碎玉楼。苏雯叹了口气,又听到园内小厮皆在叫苦连天,不觉也呆住,胡思乱想了许多。她想若他日,陶瑜受了气,自己又恰好犯了错,陶瑜又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对待她?
苏雯想着,自觉大惊,责怪自己不该乱想,连忙回了晖青轩。
过了会儿,一群身强体壮的壮汉进了小厮院,接着院内不断出现了杖责声与撕叫声。最后,叫声停了,壮汉们拖着几个晕厥的小厮到了西角门,赶出了府。
到了晚间,陶瑜还是待在白螺轩,连晚饭都未动,始终没有动静。
苏雯想或许是睡下了,便梳洗了一番,刚要睡去,便听见了敲门声。
苏雯觉着奇怪,道:“是谁?”
门外之声响起,道:“王妃,是我。”
苏雯连忙去开门,陶瑜见到她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走进来,道:“王妃,你在做什么?”
苏雯道:“刚洗漱,要睡了。王爷怎么还没有睡?晚饭也没吃。”
陶瑜道:“本王在想事情。”
苏雯觉得纳闷,道:“何事?”陶瑜停顿了一番,细细的看了看桌上的郎窑红,才道:“本王准备让你做一件大事。”
苏雯纳闷道:“何事?”
“本王想让你抄检舵箐府。”
苏雯大惊,抄检舵箐府是大事,更是闹得全府鸡犬不宁的事,这种事,陶瑜为何要让自己做?
陶瑜放下手中的郎窑红,低头不语,长久之后叹了口气,道:“这府,是我从小便住的了,那时候本王不过幼学。那时父皇驾崩,皇兄登基。皇兄为我造了这舵箐府,只供我一人居住。这一切,我是感恩戴德,但是——到底这是皇兄为我造的啊。里头的下人大半也是皇兄安排的,保不得,里头有皇兄暗插的人眼!所以本王想借今日这个由头,抄检舵箐府,将那些皇兄安排的人全都查出来,日后,再料理他们。此次抄检府中上下,一则是查出皇兄的人眼;二则,将府中不安分的,喜欢搞那些不入流的下人丫鬟,赶出去;三则,你也刚入府,这些事情也是要让你来料理料理,也好积累经验。苏雯,你觉得如何?”
苏雯听后,大惊,不禁又惊又叹又喜又悲。惊的是原来天家兄弟,竟有如此多的心思,如此貌合神离,来日,恐怕会彻底决裂;叹的是,陶瑜竟如此多疑,心思如此之深,来日,自己与他或为了些莫须有的事而伤彼此感情,甚至有人进谗言,倘若他听信,那便是不得了的大事了;而喜的是,陶瑜放心将如此大事交于自己来做,可见他对自己多么信任;悲的又是,倘若陶瑜他日听信他人谗言,真与自己有了嫌隙,恐怕夫妻二人也会形同陌路。如此一惊一叹一喜一悲,竟让苏雯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不语。
陶瑜见她如此,便以为她不肯做,道:“怎么?王妃不肯做?”
苏雯道:“做是愿意,只是王爷将如此大事交于我,放心吗?”
陶瑜笑道:“放心放心,王妃便放心大胆的去做。只是若真发现了谁,不要轻举妄动,先告诉我,我来料理了他。”
苏雯点了点头,不语。
陶瑜也起身,道:“夜深了,王妃还是快歇息罢,明日傍晚时分,再开始抄检,咱们搞他们个措手不及!”说毕,陶瑜出去,回了白螺轩。
苏雯也叹了口气,卸了服饰,轻轻睡去。
第二日清晨,顾苏雯早早的梳洗打扮了一番,独自一人前往白螺轩。
白螺轩内华贵物件一概不存,似洗净铅华般,清净悠然。走进书房,只见木柜上放置了上百本书,四书五经不用说,更有许多兵法书与各种诗人诗集,杂书一概不存。书柜前是一书桌,文房四宝不用说,更是有许多陶瑜提笔作的诗,只是作的不大如意。桌上香炉燃着玉檀香,烟幽幽飘起弥漫,接着稀薄,最后无影无踪。
陶瑜此时并不在书房内,似乎在还在休息。苏雯走到床边,果然还躺在床上睡觉。苏雯端来一木椅坐下,静静地看着陶瑜。
微熹透碧窗,轻烟绕锦帘。
银雾渐退散,茜珠起天檐。
顾苏雯看着陶瑜俊秀的脸庞,脸上泛起红晕,原来世间果真有这般子都之美的男子,傅粉何郎也稍稍逊色。
正当苏雯看着陶瑜之时,只听见床边的一木制神像从木座上掉了下来。顾苏雯一惊,连忙上前整理,将神像回归原位。
此时陶瑜也醒了,见顾苏雯也在,道:“王妃怎么来这了?”
顾苏雯回头,见他醒了,道:“王爷醒了?神像不知怎么打翻了,这才吵醒了你。”
陶瑜起身,道:“不妨事,王妃来此是为了何事?”
苏雯道:“不过就是商议抄检府的事,此时虽定下了时间,只是不知从何地先查起。”
陶瑜哈了口气,才道:“自然从是那些做事最龌龊的小厮住的地方查起。接着便是丫头房里。顺便将朱寅堂查一查,或许还有赤莹留下的遗物,并未清查干净。或者有些狡诈至极的小厮丫头,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因怕被人发现,便偷偷放在无人问津的朱寅堂内了。”
苏雯道:“这些我都懂。只是出了昨日的事,只是怕那群小厮已将那些东西都销毁了。况且如此做若真没有查出什么,恐伤了那些下人的心。”
陶瑜道:“无碍,此次最主要的就是查出府内皇兄安排的人。且下人就是下人,他们胆敢说什么吗?切记查出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便是杀身之祸。”苏雯听后不语。
陶瑜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吃过早饭了吗?”
苏雯道:“赶着来,还没吃。”
陶瑜道:“那我即刻梳洗,咱们两个在这里吃饭,如何?”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