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说了严怀瑾中了解元,徐老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从整天哭天抹泪的,埋怨徐秉文坑了韩舜华,埋怨韩舜华不听话,埋怨严徐氏无情,不知道照顾同族姐妹,不顾念韩舜华,张嬷嬷也在一旁起哄架秧子,娇儿和金桂煽风点火,把小院子闹得鸡犬不宁,直闹得辛嬷嬷都看不下去了,直接带着健仆杀过去,用一尺长,四指宽,半寸厚的红木板子,打掉了张嬷嬷八颗牙,剃光了娇儿一头黑亮的头发,金桂的手肿起一寸高,才算把徐老夫人给压住了,但是也告诉了厨房,徐老夫人膏粱厚味吃得太多,最近有些火大,需要饮食清淡些,清清肠胃去去火气,所以这半个月,都以照得见人的薄粥汤水为主。
徐生朴重阳节当天回来,听说了徐老夫人闹腾的事,二话没说,找了泥瓦匠,拆了小院的大门,彻底封死,隔绝了旧院子与外界的通道,又在两个院子中间的墙上,开了个小小的,高三尺,宽一尺的小门,用来传递食材,日用杂品等。彩云和雪兰被韩舜华交给了辛嬷嬷调教,被封在院子里的,只剩下张嬷嬷祖孙和徐老夫人四个人。
辛嬷嬷跟韩舜华达成了共识,以后,彩云就是韩舜华贴身的掌事嬷嬷,雪兰,自然留给薛瑾瑜来用了,辛嬷嬷也不藏私,倾囊相授,至于能领会多少,如何能熟练使用,就看个人悟性了。短短几日下来,成果还算让人满意。
韩舜华特意给严徐氏递了消息,说请了郎中看过,徐老夫人有些心智失常,为防着她神志不清的情况之下,说的疯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伤了两家的情谊,不得不把徐老夫人的院门封了。真的是实属无奈,才出此下策。还请严徐氏理解她并不是忤逆不孝之人。转述完了韩舜华的话,辛嬷嬷又隐晦委婉的,转述了一部分徐老夫人的“疯言疯语”,把严徐氏气的几乎晕厥过去,送走了辛嬷嬷,对着严守正,严徐氏咬着牙喘了半天粗气,严守正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忙活了半天,严徐氏才算是缓了过来,捧着宽胸理气的药茶,只吐出了两个字,“活该!”
折腾了一白天,也没心情和体力去登高,早早地吃完了饭,徐生朴强拉着韩舜华,扛着薛瑾瑜出门,要来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身后跟着辛嬷嬷,雪梅雪兰雪竹雪菊,老雍军驾着骡车,一大串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门。重阳佳节,许多人都回家去陪着父母团圆了。东市的人不如平常的多,可是也不算冷清。徐生朴看到什么都想买给韩舜华和薛瑾瑜。没逛多久,雪梅手上就多了两包凉糕,一包豆沙馅,一包花生芝麻白糖馅,还在头上插了茱萸,雪兰提着一小坛子菊花酒,雪竹拎着半篓子张牙舞爪的螃蟹,雪竹抱着一对儿笑眯眯的泥娃娃。
薛瑾瑜抱着个石榴啃得欢快,手脖子上多了一对红绳系着的桃木棒槌。韩淑华虽然带着帷帽,头上却多了一支乌木雕的梅花簪子,手里也拿着个火红的大石榴。没多久韩舜华就走累了,带着辛嬷嬷和四个雪丫头挤在一块,坐上了骡车,薛瑾瑜依旧坐在徐生朴肩头,又换了新炒的栗子在啃。车辕旁已经摆满了水晶肘子,扒鸭子,酱驴肉,毛嗑,松子,各种糖果糕点。逛完了街边小摊,又逛起了金银楼,绸缎庄,最后又在德升楼吃了一窝丝的汤面做宵夜,配上卤的鸡翅鸭脚,不能更开心。
捧着酸酸的山里红,一路吃到了家,薛瑾瑜终于给忙碌的腮帮子放了假,躺在炕上,挺着小肚皮睡着了。韩舜华埋怨徐生朴,“不要老给瑾瑜吃东西,万一积食遭罪不说,坏了脾胃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没事,我心里有数,今天晚上她就没吃什么,一路上也就吃了一块凉糕,半个石榴,三颗栗子,两只鸭掌,几口面汤,五个山里红,不会撑到她的。”徐生朴双手抱头,躺在炕上,“我们应该给丫头添个伴儿了,要不然,她一个人太孤单了,最好是个跟丫头一样可人疼的姑娘,将来我们老了,还有人能跟丫头走动,有什么事情也有人商量。”
说着话,手就不老实的往自个媳妇腰上摸,也不吹灯,借着烛光赏美人,一直赏到了五更天。
严家的重阳节就过得隆重多了,严佑承和齐毓秀也放了假,一大家人上午去城外插了茱萸登了山,严徐氏还顺路去清风观还了愿,回来团团围坐,喝着菊花酒,品肥美的螃蟹,严佑承也不用什么蟹八件,抓起来揪下脐子,掀开蟹盖儿,除了蟹腮蟹心,就大口开吃,齐毓秀也想多吃些,可惜才刚吃完了一只,严徐氏就不让吃了,怕她吃太多寒凉的东西,将来来了天葵,腹痛遭罪。
严佑承记在心里,悄悄让人给自己留了几只肥螃蟹,晚上好邀齐毓秀一起吃,结果晚上厨房的人来回,螃蟹没有了,实际上是严徐氏发话,不让给送去。严怀瑾正好路过,看不得两个馋猫抓心挠肝的样子,就两个小的叫到自己的院子里,一人给了一只螃蟹,多放些姜醋,看着两人香甜的吃了,还给他们每人喝了一盅加了姜丝和糖,煮热的花雕酒,才放他们回去睡了。
烛光下,翻看起薛瑾瑜写的字,果然一天比一天好了些,四书也该给她讲起来了,莫名其妙的,就是想看看薛瑾瑜能够学出怎样的成绩,按照薛瑾瑜的说法,是他把她留在身边的,但是为什么呢?现在看来,她也不会有什么惊世绝艳的容貌,小聪明是有些,但也不是什么惊世奇才,性子娇气,除了吃,看不出有什么特长,自己一贯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难道就是因为两个人能吃到一块儿去吗?既然闲着无事,不如就找找看,万一有个惊喜呢。
薛家新来的嬷嬷,倒是有些手段本事的,韩舜华碍于“孝”字,不敢去做的事,她敢冲在前头,不怕当这个恶人,听云舒传回来的消息说,那嬷嬷对薛瑾瑜倒是真心实意的好,第一天到小丫头房里伺候,就查遍了她的衣裳被褥,竟然从薛瑾瑜的鞋里,找到了半根纳鞋底的针,这两个月,轻轻巧巧的,就替小丫头挡了好几次“暗算”,害的云卷云舒无聊的都要挠墙了。
没有温书,只是简单的写了几张字,严怀瑾就收拾好睡下了,临睡着之前,想起吩咐长河,“明天一早,记得把新开的菊花给各个院子里都送几盆去,五姐姐家要分两次送,还得多送几盆,省的她都送出去,家里却没花看,毓秀又跑到我这里告她娘的状,顺带拐走承哥儿院子里所有的花。”
虽然严怀瑾没有送薛瑾瑜,但是还不到下午,齐毓秀就坐着马车,带着自认为最好看的三盆,来看薛瑾瑜了,幸亏在她娘将花都安排好,分送的干干净净之后,英明睿智的小舅舅,马上让人送来了第二批,不然,她可只好去承哥儿院子里“抢”了。
到了薛瑾瑜的小院子,两个人吃过点心,喝过茶,像模像样的赏了好一会儿花,还画了赏菊图,吃饭的时候齐毓秀和薛瑾瑜两个人,每人干掉了两只膏满黄肥的大螃蟹,圆满的完成了今天的“赏菊”活动。饭后韩舜华派李石家的,带着一篓子自家树上摘的石榴作为回礼,一直将齐毓秀送回了家,给严怀琳道过谢,才算安了心。
薛瑾瑜能交到真正的手帕交,韩舜华是真心的替她高兴,同时也开始琢磨,要给薛瑾瑜建一个私库,方便她人情往来,也是给她练手用,有辛嬷嬷坐镇,也不怕她出什么差池。手轻轻抚上小腹,这个月的月事已经迟了三天,万一要是有了身孕,等到身子重了,家事免不了要让薛瑾瑜分担一二,正好让她现在就开始锻炼。
仔细背好了明天先生要考的书,薛瑾瑜对着各种刺绣针法,看到头晕,练到手指头打结,终于辛苦的做好了功课。长出了一口气,晚上睡觉之前,薛瑾瑜拿起毛笔,在烛光下练字,辛嬷嬷在外间一边教雪兰和雪菊绣花打络子,一边手里忙着给薛瑾瑜做新鞋,姑娘长得快,夏天做的鞋已经开始顶脚了,新的鞋样往出放了一指,等到做棉鞋的时候,还得重新再量大小才行。云卷坐在里间脚踏上,在给薛瑾瑜的新亵衣上袖子,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薛瑾瑜有没有什么需要。
认真仔细的分别用左右手,写好了二十张字,薛瑾瑜觉得手腕真的发酸,不让别人帮手,自己收好了书本笔墨,才撒娇让辛嬷嬷给她脱衣服,洗了脚丫,喝了温热的奶,躺在被窝里,听辛嬷嬷讲一些民间传说故事,当做催眠曲,幸福的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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