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0.梦.浮生一(1 / 2)独与卿欢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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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挑剔的想,糖略重了些,芝麻也炒的有点过火,微微有些发苦,桂花酱不够细腻。只吃了一颗汤圆,严怀瑾就把碗放下了。笑看着大漠,孤烟和落日互相争抢,吃得香甜,倒是长河,因为不喜欢吃甜食,也跟他一样,只吃了一颗汤圆,就罢了,不过应应景而已。

月光正好,风却刺骨,开着窗略站了站,严怀瑾就被长河劝着,关了窗,无奈只好拉着长河,打棋谱,长河一面落子,一面道,“今天薛家姑娘的棋风,到跟爷有几分相似。”

“我可不觉得,”落日看到了,过来凑趣,“那丫头真是凶悍,把成哥儿欺负成那样,哪有半点咱们爷的气度?”

“跟气度无关,我说的是薛姑娘着手落子,乃至成气的走势,都像是爷早些年的手段。爷看呢?”

“我看是个四不像。”严怀瑾哼了一声,薛瑾瑜的棋风保守,不够狠厉,没做到步步为营,只学了皮毛。

外面传来二更锣响,沙哑的声音喊着,“关门关窗,防火防盗!”严怀瑾抛了棋子,起身准备休息,落日去打了水,回来铺床,长河收好了棋子,服侍严怀瑾散了头发躺下,今天轮到长河值夜。等落日他们都回去睡了,插好了门栓,吹了灯,长河回来在外间腰炕上和衣而卧。

严怀瑾躺在那里,心里却一遍一遍的,过着薛瑾瑜告诉他,关于“前世”的话,因为有些事情太过蹊跷,让他不敢相信,他不得不仔细推敲,不自觉的希望能够找出漏洞,来推翻薛瑾瑜的话。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严怀瑾似乎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梦见了那些薛瑾瑜曾经经历过的“前世”。

一张酸枝长几,一炉极品沉水,一把梧桐焦尾,一支竹下曲,意境旷达而悠然。严怀瑾剑眉凤眸,唇色绛紫,乌发中银丝点点。身着雪青色松江布直裰,碧玉竹节簪簪发,双目半阖,指如灵蝶,翩然于琴弦之上,微风轻拂之下,飘然有出尘之意。

侍立在严怀瑾身后的长河,半垂首,沉浸在乐曲之中,黄白色面皮,面颊上的狰狞伤疤,竟也显得平和而安详起来。长河的孪生兄弟落日,仅剩一只右臂,守着红泥小炉,錾着四君子图样的银壶,发出了嘶嘶的声响,水已渐初沸。

突然,琴音忽断,徽弦竟然断裂,严怀瑾右手食指被琴弦割伤,暗红的血液滴落,竟然散发出奇异的腥香。院落东南角墙外,传出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声音未落,一直隐在暗处的大漠,板着木然没有表情的国字脸,便如鹞鹰扑兔,擒着一个缁衣褴褛的瘦小女尼,丢在长几前的青石地面上。女尼被踩住小腿,拎着衣领,跪伏在地,也不见惊恐,只是忙着用两只手,去抓滚落在地的,一只发了霉的糠菜团。捧在手中又吹又拍,随后如珍宝般珍重地塞回怀中,又用手连按了几下,以确定不会再滚落出来。

长河自房中取出细白棉布和止血的金创药,细细的为严怀瑾包扎起伤口。银壶中水已经初沸,落日沏了杯极淡的龙井茶,放在严怀瑾左手边的长几上,便打量起了女尼,见她只顾着糠菜团子,不由得嗤笑出声:“噫……吃货!”

女尼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年纪极小,还不到豆蔻年华。满面的菜色,苍白的唇,尖得像锥子的下巴,明显的营养不良,偏偏一双眸子格外清澈纯净,仿佛能吸人神魂一般,严怀瑾不防,一下子撞进了那双黑眸,竟有片刻失神。回过神来,严怀瑾难得的感到有一丝窘迫,再看那女尼,也不知是懵懂不知恐惧,还是真的无知胆大,就这么在青石地上跪着,睁着大眼看着面前的三人,嘴里咿呀了几声,细瘦的手比划了几下,发现没人能懂,不由得有些沮丧。

“哈,是个哑巴!”落日跑去女尼面前,围着她打转,“哎,小哑巴,你躲在墙外偷听,可是心怀不轨,有所图谋?幕后主使是谁?还不快快招来!”

“啊……”女尼急了,又无法言语,突然将左手食指伸进嘴里,沾了口水在地上写了起来,重复沾了数次口水,一个琴字还没能写完。长河看不过眼,取了笔墨纸张,给她铺在地上,女尼立即提笔写了起来:琴声悠扬,却太寂寥。

“呦!还是个识字的哑巴!”落日受了刺激,像个跳马猴子一样蹦了起来,八个字,他只认识一个“太”字。不由得语气带了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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