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临渊又岂能听不出左丘雨的话外之音,淡然一笑,抓起缰绳。
“那还进城吗?我可是身无分文,总不能当着她的面,耍些小手段吧!”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当好车夫就行。”
左丘雨说着,一人当先,昂首阔步走在马车之前,还不时用衣袖驱赶着周围的蚊虫。
鱼临渊见马车内的水色并未出声,看了看这不算熟悉的人间,任由敖烈和敖锦幻化的两匹马,紧紧跟在左丘雨身后。
距离城门不足百步距离,硬生生被左丘雨走出了千步的感觉。
直到被戎装汉子带人拦下,左丘雨依旧刻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我说兵大哥,没看到我们要进城么?”
戎装男子被左丘雨这么一说,瞬间有些发懵。
回过神的戎装男子,继续发扬着察言观色,左右逢源的传统。
几息后,把左丘雨当做丫鬟的戎装男子,往前凑了凑,捻着指头低声细语。
“那个,进城可以,总要意思一下。毕竟兄弟们干这行,也是提着脑袋吊着胆的,姑娘你说是不是。”
谁知。
左丘雨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高声说了句“没有”。
这下子。
不光是戎装汉子脸色泛绿,就连坐在马车上的鱼临渊也面现难堪。
眼神里,尽是“这丫头想干嘛”。
突然间。
左丘雨转过身,一脸崇拜地望向鱼临渊,声音陡然提高。
“你可知,他是谁?坐在马车中的,又是谁?”
在鱼临渊无助地目光里,戎装汉子轻哼一声,笑地有些轻蔑。
“马车内坐着的无非是哪家公子小姐,而他就是个赶车的。知道了又能怎样,今晚这城门还是不会开!”
左丘雨随即露出一脸玩味的坏笑,一对酒窝里装满了对人性的浅尝。
向前两步,努力点起脚尖,装作大人的样子,拍了拍戎装男子的肩膀。
“我姓左丘,名雨。若是我爹爹得知,他唯一的闺女离家数月,难得回家一次还被拦在城门外,这罪名你担待得起吗?”
戎装男子笑容一僵,随即望着他身后的兵士,哄堂大笑,前仰后合。
“哈哈哈,你要是姓左丘,那老子岂不是姓龙?劳驾,先去找个江湖郎中看看脑子,说不定,还能让你六月不用穿冬装!”
又是一番嘲笑后,戎装男子像轰苍蝇一般挥着手,已显得有些不耐烦。
左丘雨依旧笑如春风,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倒是不太懂人情世故的鱼临渊,一脸黑线,似在极力压制心中的魔性。
恰在这时。
那如溪如泉的声音,从鱼临渊身后传来,如一道清心的咒语,瞬间令鱼临渊恢复理智。亦如一曲天籁,让戎装男子及一众兵士心脏骤然加快。
“小雨,怎么了?是不是那魔头又生歹念?”
“……”
鱼临渊和左丘雨四目相对时,一只洁白如玉的手,由内而外将帘子掀开再拉起,水仙那惊如天人的美貌,最先出现。
就在戎装汉子及一众兵士,紧张地吞咽口水时。
水仙唤了声“姐姐”,等候似地站在一旁。
当未遮面纱的水色出现在鱼临渊身后,直起身子的刹那,得见水色绝世容颜的兵士,竟有几人鼻孔流血,当场昏厥。
就连戎装汉子也有些无法自持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想不出任何一个词。
左丘雨一脸得意,调皮的声音,如悦耳的清铃。
“有姐姐在,世间之魔,又岂敢露头。只是有些不开眼的,不相信我是左丘雨!”
听左丘雨这么说,一路上都未笑过的水色,欣然一笑,眸似烟波,看了眼坐在他身前一动不动的鱼临渊。
只是如戎装汉子这般凡人,却似受了“内伤”,抱拳作揖,躬身行礼。
没等水色再问,他已急切开口。
“惊扰姑娘,还望莫怪。只是您有所不知,小人虽未见过左丘大人之女,可素闻是个天生哑巴,着实……”
戎装汉子斜视了一眼左丘雨,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他口中“左丘大人之女”,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