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伏低身形趿拉长舌头不断在地面上磨着前爪,尖锐獠牙暴露在外甚至有不少沾着血迹,喉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噜声。
周围树叶窸窸窣窣跟着夜里凉风哆嗦。
抱琴被乔九舒按着后脑紧紧压在肩窝里,压根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只能从声音和莫名泛起来的鸡皮疙瘩判断,总不会是好事。
刚才舍身跳崖倒是英勇,落了地她后劲才上头,整个身子发软无力,更推不开“九公子”,于是干脆两只手死死攥住她腰侧的衣裳,好让自己不至于变成个拖后腿的累赘。
“没事儿,抓紧了!”
她能感觉到,九公子安抚兴揉了把她这会儿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那只手下移落在她腰间用力扣住。
终于能抬头,抱琴一睁眼就看到双惨绿惨绿的眼睛,吓到猛一抽气,拽着乔九舒衣裳的手更紧,差点给她腰带扯掉。
乔九舒手里短刀在这时候并没有太大用处,若离狼的要害太近,她也怕不小心伤到怀里姑娘,只好死死盯着为首那头与她对视的狼王,小心翼翼将短刀插回后腰刀鞘,不动声色抽出藏在腰带中的柔软长剑。
她没有对狼群暴露剑刃,反而将其曲起藏在手中。
如果可以,谁愿意根跟一群死犟的畜生玩儿命?
虽然说乔九舒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拼一把刺激一下的冲动,可是她也没忘自己怀里还有个人。
狼群的每一个王都是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的勇士,它们对危险的感知要高于任何人。
这头狼王如今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因为它在对面这个人类身上,看到了满地同类尸体和累累白骨,让它四肢僵硬无法迈动前爪丝毫。
这种感觉就像年幼时在前一任王身边被野狮疯狂追逐一样,毛发都一层层立起。
它们不动作,乔九舒也不出剑,双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对峙。
“嗷呜——”
“嗷——”
半盏茶过去,森白圆月挤开重重叠叠的云层露出身子,堪堪悬挂在天边一角,狼王突然对月高吼,其他狼群和远处的野兽也纷纷效仿,一时间,这悬崖底倒当真热闹得有些渗人。
乔九舒听得出来,这是狼群避退回巢的声音。
这些大家伙哪怕退后也紧紧盯着她,有些看起来刚除了捕猎没几次的小家伙甩着舌头不满又不甘,活像要把乔九舒脖子撕烂。
等所有狼群全部退入远处树林,又过了差不多十来个呼吸时间,乔九舒这才彻底放了心,松口气放开抱琴,软剑却不收,就握在手中,轻轻揉揉害怕到脱力蹲在地上的姑娘发顶:
“没事了,别怕。”
抱琴还蹲在那儿,捂着胸口费力抬起头,看着乔九舒月光下精致到有些邪肆的五官,声音虚弱:“……九公子?”
“嗯,我在这。”
大概刚才吓太狠,抱琴直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只下意识抬手拽住她衣角,轻轻扯了扯:“您……怎么来了?”
乔九舒弯下腰扶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拉起:“刚巧路过,现在你想去哪儿?”
如果她要回楚京,乔九舒还是乐意的,以后也还有机会见面。
否则抱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能怎样?难道跟她一样打打杀杀吗?
抱琴被乔九舒冰凉的手掌扶住,脸上泛着后怕的灰青,声音闷闷的:
“九公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