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完神月,又有宫人一个个取了百官一缕长发收好。
据说拜过月神的人,头发会落上神赐的福缘,百人长发编制成千丝结由国师亲自祭上神坛,洗礼九九八十一日后与苍生楼顶焚烧成灰散落,神的祝福将会伴随着洗礼扩散到广袤的河流山川。
不知是不是错觉,乔九舒觉得为自己取发的小宫女异常细心,从不同的地方各取一两根,不像那些被生生剪掉一截头发的官员一般。
“殿下,国师大人苍生楼有请。”
小宫女离开之前侧身为她整理发饰,小声留下了句话。
乔九舒听闻,下意识往高台上毫不在意拿匕首割断一簇长发的宓闲看去,正巧那人将断发递给宫人,也朝她看。
两人目光这是第几次撞上了?
宓闲这一眼,让她不由得又回想到方才他奉神时那道目光,乔九舒看得清楚,他第一眼看的千真万确就是自己,之后才将视线转去表哥那的。
那一瞬间的眼神,就像……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看着众生?几乎就叫乔九舒觉得他下一句话要说上声“阿弥陀佛众生皆苦”了。
“姐姐,刚才那个国师为什么要看你啊?”
“……”
她这才猛地想起来,这整个过程长安竟然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她不是把弟弟忘了,不过突然反应过来,楚国的奉神礼,竟然会允许别国人参与其中?
高台上的楚定北已经准备要离开,临走前特意递给了乔九舒一个眼神,示意她夜里若是懒得回去,也可以直接留在宫里。
乔九舒了然却也疑惑得紧,姑父难不成想借机把长安彻底留在楚国不成?
皇上与太子相继离开,群臣们这才长松口气,三五成群也要打道回府。
乔泱捏着手中佛珠来到乔九舒身边面色和蔼:“回府路上太折腾,小九若累了便直接宿在宫里可行?”
他要做戏,乔九舒也附和:“父亲放心,九星殿什么都不缺,倒是父亲,夜深了,回府路上切要注意安全。”
李将军与丞相是同行,这会儿爽朗一笑对乔泱道:“真羡慕你有个好闺女,再瞅瞅我家那野丫头,哎!闹心!”
他只当乔九舒担心父亲回家路上太黑不放心,却不晓得乔泱听出了什么样的威胁之意。
乔泱干笑不语,倒是乔九舒,盈盈笑着行礼:“李叔叔安,阿娆这几日可还好?”
自西郊诗会后,乔九舒还没见到她呢。
李将军听后脸色更臭像是遇见了什么绝世难题:“小九你可知道小娆她……曾与哪家小子走得近?”
这个大老粗,怎么关注起这事?
“应该不曾有吧?李叔叔为何这样问?”乔九舒问。
大将军愁苦的像个自己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老农民,也不拿乔九舒当外人:“家里侍卫说,见到那野丫头大半夜跟个臭小子在门口依依惜别,还依依惜别?!这死丫头真是!气死我算了!”
他越说越气,乔九舒听到后脸色一僵:“那个……李叔叔……”
“嗯?小九脸色怎么不太好?”
“那个……如果我没记错……那个臭小子如果是穿了身红衣的话……可能……大概……好像就是我?”
正为女儿年少情路不甘心的李大将军足足愣了好一会儿:
“……你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