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醇摇摇头:“还没来得及看呢。”
“哦,我看看。”安德走到沙发坐下,接过诗集,自然而然地念了起来,安醇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地垂着头。
半晌,他抬起头问安德:“哥,你喜欢这几句诗吗?”
安德毫不勉强地答:“喜欢,而且哥哥希望你能像这句诗里说的一样……”
“吃饭了吃饭了!安醇你午饭没吃不饿吗?别看了,快过来!”夏燃一手端着一个碗,兴冲冲地把脑袋朝着餐桌方向歪了歪,安醇点点头,慢慢地站了起来,突然来了一句:“你喜欢刚刚看到的那几句诗吗?我和哥哥都喜欢。”
夏燃:……
她矜持地答道:“那我也喜欢吧。”
吃过晚饭,安德悄悄地跟夏燃合计了一下,打算跟安醇说一说明天的出行计划,暂时并不提别的事。
安醇吃了饭又开始犯困,就好像永远睡不够,听到安德跟他说明天是元宵节,先是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看向坐在身边的夏燃,问:“夏燃也和我们一起过节吗?不用陪奶奶吗?”
夏燃本来还想白天陪一陪奶奶,等到了晚上再过来跟安德一起带着安醇出门,听了这话,狠狠心,答:“明天陪你,高兴吗?”
安醇使劲点点头,然后有些纠结,道:“元宵节是团圆节吗?陪我真得没关系吗?”
安德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夏燃咬咬牙,道:“没关系啊,晚上早点回去就行了。哎,明天你想不想出去玩?”
问出这句话,她和安德同时紧张起来,生怕安醇因为上次出去受到刺激太大,现在一提起出门就又难受。
然而安醇只是愣了愣,然后就低下了头,眼皮垂得像是闭上了眼睛,眼睫毛微微煽动,道:“我们在家里就好了啊。”
夏燃眉头一皱,刚想劝两句,安醇忽然朝着她倒了过来,头枕在她肩膀上,眼睛看着他哥,声音黏糊糊地说:“我们在家里过节吧!”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安德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柔和起来,微微一笑,眼中的温情能溺死一排情窦初开的少女。
然而夏燃就有些消化不良了,还没人敢在她面前这么撒娇。她感觉被安醇倚住的地方都软了,隐隐有半身不遂的征兆,于是捂住了额头,叹息了一声,忍不住笑道:“安醇,你都多大了,还撒娇!羞耻不?来让我看看你的脸,脸红不?”
夏燃捏着他的下巴将他转向自己,发觉安醇并不羞耻也不脸红,还有点无辜。
“我没有撒娇,我已经二十一岁了,不二十二岁了。”安醇郑重地说道,并且捏着夏燃的棉服拉链玩。
夏燃:……
她用“你看看你养的弟弟”的眼神看着安德,发现安德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很快就抗住了安醇的撒娇攻势,说:“过节还是热闹一些好,在家里太闷了。”
安醇看了安德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我不觉得闷。而且我很累,走不动。”
这话倒是真的,按照安醇现在这幅身体被掏空的样子,出门以后估计走不了半条街就累得当场睡着了。
夏燃想了想,颠了颠肩膀,把安醇颠了起来,道:“我背你。”
安醇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怎么能总让你背我。”
“我无所谓啊,你又不沉,轻得跟个屁……纸片……”
“我不好意思让你背我,我自己会走。”安醇说。
夏燃不怀好意地一笑:“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我抱都抱过了,还怕背你?我还见过你哭,还吐了让我收拾,你喝醉的样儿我也见过,哈哈,没啥不好意思的啊,我背你。你就是想去爬山我也能背你上去!”
安醇目瞪口呆,指着夏燃:“你别说了……我累了,我睡觉去了。”
安醇捂着脸站了起来,夏燃笑嘻嘻地拦住他,眼看夏燃快把安醇逗哭了,安德拦住了她。
“我准备了轮椅,可以推着你去。明天晚上汶河路上有灯会,我朋友在那附近开了一个茶舍,逛一会儿就在他那里歇一歇,不会让你太累的。”
安醇被堵得没法开口,除了耍赖好像没什么好办法了。
他哭丧着脸,刚起了个势,夏燃一句话把他盖了回去。
“你不想去,我还想去呢!我扔下我奶奶来陪你,你就这么对我啊!”夏燃不满地看着他,好像他多残忍多狠心似的。
安德虽然仍旧不满意夏燃拿捏安醇的弱点达到目的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真得很有用。如果不逼一逼他,他就会立刻缩回壳里。
刚刚还想尽办法推脱不去的安醇,闻言颓然地低下了头,嗫嚅道:“你真得想去吗?”
夏燃:“我真得真得真得很想去。”
她一拍脑门,突然想起来郝良才好像晚上也打算带着未婚妻去看灯会,便道:“我朋友也去。灯会一年就一次,好多人都去看,也就是你才想待在家里。你想想,别人都热热闹闹,就你自己冷冷清清,看书睡觉,多无聊!你不出门你哥也不能出门,两个人一起无聊,对了,还有我。你觉得合适吗?不再想想了吗?”
安醇抿着嘴,不吭声了。
夏燃揽着他肩膀拍了拍,哄道:“哎别不开心啊,就是出去玩一玩嘛。这样吧,你答应出门,我就给你带好玩的怎么样?”
安醇闷闷地问:“什么好玩的?”
夏燃卖了关子:“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我让我朋友帮你把东西带过来,就是郝良才,你还记得他吧。”
安醇为难地闭了会儿眼睛,最后点头答应了。
夏燃和安德都松了一口气,元宵节出行的计划就这么定下来。
安醇回屋睡觉后,安德就出门找人安排明天休息的事了。
而夏燃回家后,把郝良才堵在了下班回家的路上。
郝良才顶着一个鸡窝头,加班加得头昏脑涨,一听夏燃要借徐珊珊家里的狗,登时精神得像连喝了八罐特浓咖啡,眼珠子能当灯泡使。
他胆战心惊地问:“老大你别打花花的主意,花花不好吃的,你吃点别的行不行?我请你吃烧烤。”
夏燃白了他好大一眼,提起脚在他屁股上蹬了一下,骂道:“我像是缺肉吃的人吗?你老大混得这么差吗?艹!”
郝良才心虚地问:“那你要狗干嘛?”
夏燃叹了一口气,望着天上雾蒙蒙的月亮,皱了皱眉,道:“你不是说姗姗家的狗很乖吗,借来给安醇玩玩。正好我们明天也去看灯,你们抱着狗去就行了,让他看一会就还给你。”
郝良才恍然大悟:“可以啊。姗姗应该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