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87章 偶遇(2)(1 / 2)不如归去兮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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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楼人来人往的中央大厅里,安醇望着哥哥不顾一切离开的方向,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他的站姿非常僵硬,和挺拔的松木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单纯的僵硬。他的眼中充满了悲伤,热泪滚滚留下,在空气中蒸腾发酵后,形成了一层透明的悲伤薄膜,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此情此景,让夏燃想起了当初他站在咖啡厅门口望着安德的样子,也是这样默默地伤心。

可惜天公这次不怎么作美,不仅没有降下风霜雨雪衬托一下主人的悲凉气氛,反而在如此忧伤的安醇旁边放了一对一点不忧伤的人偶。穿着大红唐装的童男童女,提着鲜红的中国结,抱着拳向来往的顾客发送喜气洋洋的笑容,愣是把安醇的忧伤比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

童男童女仿佛在朗通一句中国人的至臻名言:大过年的,你就别……

“呜呜呜”

安醇一点不顾及他一个二十一岁小男人的尊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抹起眼泪来。

夏燃叹了一口气,把人拉了过来,把帽子往他头上一扣,推到了两家店铺之间的过道里。

安醇抽抽涕涕地问:“哥哥不要我们了吗?我看到那个人了,他是不是找那个人去了?”

夏燃听得心惊肉跳,心想安醇可别又被胡清波吓到了,赶忙解释道:“哪有啊,可能遇见熟人了吧。”

安醇一点不上当:“我看到了,还有一个女人。”

夏燃敷衍道:“哪有,我可没看到,我视力好着呢,我都没看到,你肯定也看错了。”

事实上,夏燃不仅看到了,还看得十分清楚,看得津津有味,无法自拔,露出了谜一般的笑容。

特别是安德怒气冲天地追过去的时候,夏燃恨不得替他递一只棍子,方便他和那个强吻胡清波的女人决斗一场。

然而她看得兴起,意犹未尽地回头找安醇的时候,就发现这人已经化成了一座忧伤的望哥石。她这才想起来安醇没准怕这个。

没办法,哄呗!哄不了就骗呗!

安醇蹲在人家商铺的橱窗前,原地变身成一朵蓝瘦香菇。夏燃只好也跟着变身,蹲在他身边劝道:“你哥不就是离开你一会儿嘛,马上就回来了。咱们先去看沙发,挑个最贵的,让你哥心疼死!”

安醇呜咽一声:“他走了!”

夏燃义正言辞地狡辩:“肯定没有。他可能就是上厕所去了,突然尿急,你懂得,嘘嘘嘘。”

她吹了两声口哨,安醇却哭得更厉害了,说:“他没有去厕所,他找那个人去了。”

夏燃头大一圈,摸着他的头发说:“没有上厕所,可能是看到熟人了,不一定是胡清波啊。”

安醇:“就是!我们怎么办?哥哥要离开了!我们没有办法。呜呜呜”

夏燃叹了一口气,提醒道:“你有办法的,你还可以哭啊。”

你的哭戏这么厉害,说来就来,眼泪无限供应,你哥肯定抵挡不住的。

安醇受到她的启发,果然哭得更厉害了。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哭出来了,所以他没有过激的反应,反而算是一件好事了。

可是夏燃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又替他联想了一下,说:“要是你哥真的跟胡清波走了,你就把他哭回来。到时候胡清波没准也要跟着来,他跟你哥一起照顾你,多好的事啊,你怎么还不乐意呢!胡清波除了一根筋外,人还不错的,肯定会对你好,他最喜欢孩子了。”

安醇霍然抬头,满脸都是泪水,紧紧地盯着夏燃。

夏燃被他吓了一跳,拍了自己一个小嘴巴,说:“我这张臭嘴,我说着玩的,你别信啊。你哥一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在这里等他一会儿……你怎么了?”

安醇的瞳孔骤缩骤放,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惊恐的事。他似乎在咬着牙,腮帮子因为用力过度全鼓了起来。

夏燃生怕他咬到舌头,立刻捏住了他的咬肌的位置,强迫他张嘴。

夏燃天生怪力,这一下子又用了十足的力气,安醇噗一声张开了嘴,却吐出了一口血沫,口水混着血丝顺着下颌直接流淌到夏燃手心里,模样十分骇人。

夏燃慌了神,大声喊了他一句,然后松开手将他按倒在地,仰着脸,捏开他的嘴看看是不是他咬破舌头了。

安醇十分不配合地挣扎,嘴角还冒着血沫,眼神惶恐无比。

夏燃还以为他已经傻了,声音都变了调,拍着他脸颊说:“你怎么了啊,别吓我啊,千万别咬舌头啊。你要是生气往我身上打也行啊,妈的,卧槽,你还活着吗?”

夏燃干嚎了两声,抓起安醇的手往自己胸口砸。

安醇摇摇头,眼神发直地盯着头顶明亮的灯泡,哽咽道:“我差点杀了哥哥,其实他怪我。你也怪我吧。我可真坏。”

他的眼睫毛轻轻地眨着,眼神越来越迷离,眉头也皱了起来,好像在忍受痛苦。

夏燃一听他这么说,气得想砸地:“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真得没有人怪你,我没有,你哥更没有。他只是去找人了,好吧我承认,他就是去找胡清波了。但是他肯定会回来的,你比胡清波重要多了。”

安醇幅度很小地晃了晃头,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看起来非常困。

他小声地说:“可是我怪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哥哥也没有原谅我,要不怎么会找他呢?他知道我害怕,很害怕,很害怕那个人。”

“啊!”夏燃烦躁地大叫一声,把安醇打横抱了起来。

“你别说了,咱们去找你哥解释清楚,你等一等,别瞎想了。别睡啊,怎么突然想睡觉了?”

夏燃忽然想起安醇的体检报告结果,他没有器质上的病变,只是心肝脾肺肾都有些虚弱,所以基本是个正常人,有问题的是脑子而已。

“你身体没病,怎么会想睡觉呢?快别睡了,把自己叫起来,马上就见你哥了!”

夏燃抱着安醇从拐角里走出来,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了,只顾着拔着脖子瞪着眼往安德消失的方向看,却没发现安德的身影。

“你哥真是的!这什么时候啊,还搞对象!安醇别睡啊,你一点也不困。”

安醇的身体却忽然絮絮地发起抖来,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困意如海一般席卷了他。

可是他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会看到那只猫的尸体。

那只猫就躺在鲜红的月季花下,身体四分五裂,血迹已经干涸,被贪吃的苍蝇包围着。猫的眼睛死不瞑目地望着天,好像在痛诉为什么要杀掉它。

他还想起了哥哥。他看到自己拿着刀子捅进了哥哥的肚子里,哥哥满身的血,踉跄着跪下,问他为什么要杀他。

“我不想杀人,不想做错事。哥妈妈”

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其痛苦的神色,嘴唇绷得发白,好像在跟什么东西较劲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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