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
“啊!”
安醇把书一扔,迈着小步朝着夏燃跑了过去。
他刚刚用坚强的毅力,和着眼泪鼻涕垒起的书墙,一下子变成了讨厌的绊脚石。他踢了一脚后,墙还没倒,自己却倒了,扑通一声趴在了书堆上,头重重地磕在一本硬壳的大块头着作上。
真是要多惨有多惨了。
他呻吟了一声,抬起头来,先摸摸额头看看没磕坏,然后猛地爬了起来,伸出手抓向夏燃手里的日记本。
夏燃逗孩子逗习惯了,一见他伸手,下意识就把日记本举高高了。等到她反应过来这是个可能造成误解的动作后,安醇已经趴在地上,小拳头捶地痛哭了。
夏燃:……我真不是有意的。
她盖住了眼睛,尴尬地把日记本递了出去,没底气地狡辩道:“我不是故意看的,你就放在那里,我还以为……”
手里的日记本忽然被人抽了出去,她还以为是安醇,睁眼一看,却原来是安德。
安德十分正人君子地训斥夏燃说:“这是安醇的日记本!你怎么能看!”
然后他顺理成章地把安醇扶了起来,安醇没有拒绝他,反而像是受了委屈后回家见到家长的小屁孩,在哥哥面前抹起眼泪来。
安德顺势替他擦擦眼泪,兄弟俩便这么没羞没臊地又和好了。
夏燃这只搅屎棍功不可没。
安醇把日记本搂在怀里,又要哭,安德板着他的肩膀,有些严肃地说:“别哭了,今天哭得太多了。”
刚刚被哥哥打了一巴掌,安醇还有些心虚,闻言赶紧抿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中水光潋滟地看着哥哥,看起来十分可怜地说:“不哭了。”
安德的心软的一塌糊涂,他隐隐有些后悔刚刚没控制住打了弟弟一巴掌,用手指轻轻地碰碰他的嘴角,小声问:“还疼吗?哥哥……”
安醇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好像还想再挨一巴掌似的。
夏燃在一边咬着牙看着,心里疯狂叫嚣:快满足他,狠狠抽他一巴掌。
安德摸摸他的脸,拉着他走出了卧室,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已经摆好了酒精棉签创可贴这样的东西。安德拉起安醇的胳膊,用棉签蘸着酒精给伤口消毒,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争取把每一根汗毛都擦了一遍,最后才贴上创可贴。
至于么,一个牙印而已。
夏燃站在一边,望着安德的动作,心里感慨道:有这样的耐心,怪不得能干大事呢。我夏燃就是没啥耐心,总是吃亏!
安德又拿来一条热毛巾,让安醇擦脸,他看着安醇乖巧地用毛巾擦脸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问道:“刚刚为什么说自己是个坏人?”
安醇动作一顿,将热毛巾捂在脸上,不吭声了。真是装得一手好死。
安德拉了拉毛巾,安醇没松手,安德便又换了一个好回答的问题:“你不想让夏燃进你的屋子是不是?”
这次安醇倒是很痛快地点点头,脸仍埋在毛巾里,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夏燃看到安醇点头有点不爽,阴阳怪气地说:“行,不进去,你以后请我我都不进去。”
安醇抬头看向夏燃,想解释什么又不好开口,抿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明明刚刚是他在门口书墙高筑,但是现在看起来倒是他比较委屈了。
幸亏安醇不是个女生,要不然活脱脱就是一个绿茶婊。
夏燃高傲地仰头不看他,安醇求助似的看向了安德,安德无奈地说道:“夏燃,别逗他了,适可而止。”
夏燃哼了一声,这才装作气呼呼地坐到安醇身边,抓起他的胳膊看了一眼,啧啧两声,说:“你还真下得去嘴,我都不敢这样,我奶奶得打死我吧!”
安醇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也很后悔……”
安德叹息一声,对安醇说:“你跟哥哥保证,以后绝对不伤害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安醇点点头,低声说:“以后绝对不伤害自己的身体。”
安德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激动地说:“好好好。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跟哥说……”
……
夏燃挑起一边眉头,看着安醇乖巧又满心愧疚的样子,心想,怪不得安德疼安醇比较多了,这样的孩子多招人疼啊。
不过最后安德还是没问出安醇为什么说自己是个坏人,他反复确认安醇现在没有事了,但是仍心有余悸,不想让安醇出门了。
安醇撅了撅小嘴,好像有异议。可是他心里有愧,不想再惹哥哥烦心,便答应了。于是早餐计划改成了夏燃去餐厅将东西打包带回来吃。
安德临出门前又嘱咐了夏燃一遍:不许刺激他。
夏燃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看看他,说:“知道啦,上班去吧,慢走安老板。”
安德有一万个不放心,想了想还是走回屋内,坐在安醇对面给弟弟支起招来。
“夏燃要是说你不想听的话,你就把她关在门外,别心软,知道吗?先保护自己,再管别人是不是开心,明白?”
安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那副模样明明白白地说我不是夏燃的对手。
安德眉尖一抖,叹息一声,将大衣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来,满脸不放心地说:“今天我在家里陪你。”
夏燃不乐意了,她两步跨过客厅,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撞,瘫在了安醇身边。
她一手勾着安醇的胳膊把自己撑起来,说:“你这么不放心,还请我来干什么?我干脆回去送外卖得了。”
安德认真地想了想,竟然点点头:“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