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刚刚放下的袖子又被撸了起来,横眉立目地瞪着胡清波。
胡清波听到这一句,终于不再摇头了。
他的脖子咔咔地转了转,转到夏燃的方向上,却不肯把头抬起来,一张老脸蓦然变红。
然后夏燃第一次听到胡清波气急败坏的声音。
“没有!你别,别……”
别什么?别说还是别想?
不管是别说还是别想,只要将这件事情拿出来讨论,脸皮薄的胡老师已经感觉到了羞耻。
胡老师及时捂住了脸,却没妨碍他的斯文全都掉在地上,连个渣渣都不剩了。
可怜胡老师白白端了好几年架子,失个恋却受这种羞辱。
义愤涌上心头,他蹭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边,看那架势,夏燃还以为他要跳下去。
夏燃马上感叹自己的英明。
她不顾着被人怀疑别有用心的危险,十分英明地上了楼,还十分英明地让他打开了门,现在更是十分又十分英明地提前撸起了袖子,简直是上天把她送到这里来,阻止胡清波想不开。
胡清波还没走到窗边,腰就被人箍住了。
夏燃一扭腰,用腰胯的力量强行改变了胡清波的前进方向,并顺势一推,把胡清波摔到了床上。
只是她没睡过这张床,自然没想到这张床的弹性这么好,胡清波落到床上弹了一下还没消停,愣是又斜着飞了一段,撞上了床头柜,额头都磕破了。
好好一场救人的戏份就这么演绎成了暴力场景,夏燃莫名觉得自己像个**未遂恼羞成怒的匪徒。
胡清波摸了摸额头,被指尖黏腻的东西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抬起头来盯着夏燃,目光说不上谴责,也没有愤怒,只是茫然,好像还没弄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想走到窗边喘一口气而已,怎么就惹得夏燃发了这么大的火?
夏燃:“……”
胡清波:“……”
十分钟后,胡清波坐在床边,头上贴着一条创可贴,表情有些生无可恋。
夏燃坐在餐桌前,手撑着额头做思想者状,两人都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夏燃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个十点半的闹铃,提醒她不管现在在做什么,都应该往家里赶了。
夏燃叹了一口气,正想抬屁股走人,胡清波那边幽幽开口道:“夏燃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我本来就对不起你,还要你来帮我,我实在过意不去。要不,就这样吧!”
“哪样?”
胡清波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地说:“我不能和一个孩子争,还是一个生了病的孩子。我会慢慢调整好的,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也很忙……”
“切!我才不因为你们这几个人耽误工作,我是顺便来的。”夏燃不屑地摆摆手,站了起来。
“有的时候我真得搞不懂你们这些人,昨天还爱得死去活来的,今天因为一点小事说放下就放下了,你们到底是真爱还是应付啊。”
胡清波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夏燃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将工作服的拉链拉到了最高,只露着一双眼睛,双目中闪着凶狠的光,眼皮压得很低,说:“只要有路,不管路上有什么,都得蹚一蹚才知道到底能不能过。你现在就把自己判了死刑,可真没意思。胡清波,我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你了。”
夏燃转身往门口走去。
胡清波看着她横行霸道的走姿,心里一动,脱口而出道:“你没必要这样的……”
“哎,你可别误会了,”夏燃忽然扭头,对他摇了摇食指,“就当我还安德那几千块钱。过了这一茬,咱们才算桥归桥,路归路。你的事,连你这个人,我都不想看到了。”
夏燃打开了门,快步跑下楼梯。
她骑着电动车疾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凛冽的风吹得她脑中一片清明。
一个小兔崽子会比一帮嗷嗷待揍的小流氓棘手?
夏燃抖了抖肩膀,晃了晃脖子,眯起眼睛看着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