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山下真希从麻醉中苏醒了过来,守护的医生和护士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所有指标显示的结果是,除了心率还有些不稳定外,其他的全部都正常,最让医生担心的排外反应并没有发生,真是谢天谢地。
此刻的真希意识上还不大清醒,她一直认为自己是躺在奈良的家中,那张宽阔而松软的日本手工制作的兔毛织毯上面,旁边不断出现的模糊人影应该就是父亲山下恕人吧。她用尽全力想把眼睛睁开,但就像被糊上了一层黏度极强的胶水一样,怎么也睁不开,索性把眼睛合上,不到五秒的时间内再次进入睡眠状态。
应该是药效彻底过了吧,真希这次自然而然就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并非躺在家中,而是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了各种叫不上名字来的高科仪器,滴滴作响的做着各自的工作,好像每一次响声都和自己的生命有着莫大的关系。突然,她觉得后背有些发酸,想翻个身,但稍一用力,就感觉浑身被拆散了一样,不仅使不上力气,还处处牵着阵阵疼痛。她放弃了反抗,任由后背继续酸痛下去,她转过头想寻找呼叫按键。那个红色的按钮就在离头顶不到一尺的地方,可却怎么样手也伸不过去,她停下来,暗自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和肌肉,想确定下自己没有被截肢掉任何一个部位。就在进退维谷之际,房间的门开了。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说话的是一个男性的医生,穿着白色的手术服,可能是刚从另外一台手术下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没有擦掉。
真希喉咙使了使劲,发出呃呃的声音,但是却溃不成话。
“噢,你暂时说不出话是因为我们给你换的人工声带,现在还处于磨合阶段,这需要一个过程,别急。”
什么?声带都换了?我只记得我是心脏病,关声带什么事?
真希听这话后更焦急了,浑身不断的颤动,似乎想表达自己的满腹疑问。她用颤抖的手比划了一下写字的姿势,医生点点头,“你想写出来,可以,我给你找东西。”
片刻,医生把触摸式平板拿了过来,塞到真希的手上。
真希伸出瘦瘦的食指,反倒不知该写些什么了,她想了一下,豁然写到:我的声带怎么了?我的心脏又怎么了?
医生点点头,“是这样,三天前在你的家中,你因为心脏病突发而晕倒在地上,幸亏身上装有25小时警报提示,我们才得以及时的知道,不然,你还真难说这回是什么结果,你要知道,这种病,十五分钟以后就完全丧失抢救的功效了。”
“关于你的声带问题,哎,我只能说这是个谁也没想到的意外。我们把你抢救过来后,你住院等待心脏来源就可以,算你运气不错,当天就有个新鲜的心脏来到了医院,这人去世的还真是时候。上帝保佑,手术已经顺利完成后不到十分钟,还处于麻醉中的你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声喊着,把周围人全吓傻了,以为麻醉剂失灵了,但你除了能喊,其他还是没有任何意识。我们想停止你的呼喊,这样对出血部位不好,毕竟刚缝合完毕,不能牵扯伤口以免大出血。于是,想法让你闭嘴,但不管怎么样做都是徒劳的,噢,你也知道总不能把你嘴捂住吧,别刚抢救玩病人,又给窒息了,这种顾此失彼的事绝不能发生。你一遍一遍的喊着两个字,直到嗓音失哑,原来你已经把声带喊的彻底撕裂了,而且无法修复。于是,我们只能两个手术合成一个手术,给你换了个人工声带。感谢上帝,除了暂时不能说话外,一切都是按照我们预计的发展的。”
真希听完后,那颗刚换上不久刚刚属于自己的心脏跳的更快了,她潜意识里有个可怕的念头,这念头只是刚一出现,就让自己浑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用手写道:我喊的是哪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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