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宗望也感觉莫名其妙,上次前来商讨,割让太原、河间、中山三镇,来的亲王,都吓得战战兢兢,尿裤子了,这番如何就处变不惊了,顿时顾虑重重,从宝座下来,走近五个英气逼人的青春俊杰,一个一个盯着看。
只见子午,相貌堂堂,一身黑衣,一双眼睛,咄咄逼人。普安,一脸坏笑,一身绿衣,风流倜傥,不在话下。余下红衣着身,风度翩翩,昂首挺胸,瞪了一眼自己。武连皮肤白皙,目光如炬,笑容满面,一身蓝衣。最后一位,精神抖擞,面容异常,有帝王之气,却又寻常不已,虽说小小年纪,却身材健硕,一身白衣,英俊潇洒。
完颜宗望走到张邦昌跟前问道:“你便是张邦昌了?”“不错,我就是张邦昌。”张邦昌低头,唯唯诺诺道。完颜宗望瞅着五人问张邦昌:“莫非五个亲王前来,是何道理?”张邦昌一怔,缓过神来,笑道:“元帅,只有一个康王,便是你看的最后一位,其它四个皆是贴身护卫。”
“你是康王赵构?”完颜宗望看向康王,渐渐靠近,与康王近在咫尺,差一点与康王的鼻子靠在一起。康王虽说心有余悸,但依然从容不迫道:“我便是大宋康王,莫非足下便是威震天下的完颜宗望大元帅了?”
“宋钦宗果然诡计多端,送来个冒牌货岂有此理!”完颜宗望一怔,没想到这康王如此毫不畏惧,与众不同,心想,恐怕是冒充亲王。大宋亲王不可能这般模样,都是尿裤子的货,想到这里,笑出声来。
“元帅,莫如试一试,再做计较。”女真人对完颜宗望耳语。完颜宗望问道:“如何试法?”
“大宋亲王都是舞文弄墨,必不会弯弓射箭,跨马奔驰。”女真人耳语道。“张邦昌,如若康王是真的,就款待一二,不过素闻大宋亲王都喜欢舞文弄墨,可我女真人都喜欢弯弓射箭,如若这康王是真的,必不会。如若是假的,自然会。这康王敢不敢试一试?”完颜宗望大手一挥,指着张邦昌。
“这个,我大宋亲王的确不会。”张邦昌魂不附体,跪拜于地。
“本王是真是假,不必元帅妄加揣测,大可一试,便见分晓。”康王哈哈大笑,威风凛凛。完颜宗望顿时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感觉这厮一股英气逼人,目光如炬。女真人一个个也心有余悸,顿时唯唯诺诺,不敢大呼小叫。张邦昌更是一怔,缓过神来,才不再忐忑不安。
子午寻思,康王果然厉害,如此掷地有声,自然让女真人不敢怠慢。普安欣喜若狂,康王实乃扬眉吐气的大英雄。武连顿时对康王崇拜的五体投地。余下更是乐此不彼,笑容满面,欣喜若狂。
“赐宴,片刻比试弯弓射箭!”完颜宗望强自镇定,大手一挥。一瞬间,众人不再剑拔弩张,女真人设宴,康王等人坐了下来,才不提心吊胆。康王也是心有余悸,虽说方才掷地有声,可回想也是不敢想象,毕竟生死攸关,在女真人的地盘,如此胆大包天,大声说话,实乃首次。往日的宋朝人都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见了契丹人与女真人,如兔子一般,被海东青肆意蹂躏。难怪女真人此番回如此大惊失色,完颜宗望会如此不可小觑,可见康王与子午五人果然令人难以置信,不可等闲视之。可见,精气神实乃震慑人的不二法门。这胆小如鼠之人,令人唾弃不说,还令人耻笑。这不卑不亢,威风凛凛之人,自然令人敬畏。
片刻,宴罢,完颜宗望引众抵达校场,军旗烈烈,女真人威风凛凛。数百女真人举着狼牙棒虎视眈眈,看向康王等人。一口油锅咕咚咕咚,热气腾腾。
“此番比试,本大帅亲自出马,如若你们赢了,你们就是冒牌货。如若你们输了,你们就是真的。冒牌货就滚回东京城,宋钦宗要再送真亲王前来,你们可明白了?”完颜宗望哈哈大笑,环顾四周,盯向康王等人。
“遵命,遵命,大帅所言极是,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张邦昌唯唯诺诺,战战兢兢,马上跪地拜道,心想,但愿康王会弯弓射箭,就可以回去了,可马上心惊胆颤,康王虽为颇有微勇,可弯弓射箭,鬼知道他会,不免担惊受怕起来,只好一一答应下来,再做计较。
子午看向康王,只见他昂首挺胸,不卑不亢。普安也纳闷,武连更是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不免担惊受怕起来,不过依然强作镇定。余下更是靠近康王,拽了拽他的衣袖。
康王哈哈大笑,看向完颜宗望,二人目光如炬,都无胆怯之意,看得完颜宗望也心烦意乱,没想到,这年纪轻轻居然目光如炬,刺得人睁不开眼。
完颜宗望大手一挥,命人拿来弓箭,目视前方箭靶,轻轻松松拉开弓弩,一连三环,射在箭靶,虽说引来女真人的欢呼雀跃,也让子午四位佩服有佳,张邦昌更是目瞪口呆,唯唯诺诺,可却无一只正中靶心,这让完颜宗望闷闷不乐。
等到康王弯弓射箭时,女真人不以为然,张邦昌闭着眼睛,吓得不敢看上一眼。子午不敢眨眼,普安翘首以盼,余下心有余悸,武连拭目以待。
只眨眼功夫,只听嗖嗖嗖三声而过,箭垛传来,嘭嘭嘭三声,惊起远处的鸟雀渐飞渐远。
“正中靶心!”武连与余下定睛一看,欢呼雀跃。
“不可思议!”完颜宗望大惊失色,目瞪口呆。
张邦昌与女真人顿时瞠目结舌,子午与普安也是目不转睛看着康王,只见康王哈哈大笑,乐个不住,真是英雄出少年。
“臭小子,果然有味道,不错,不错。”完颜宗望马上走到康王面前,盯着康王全身上下看个没完没了,甚至拿鼻子凑到跟前到处闻一闻,一脸的震惊和神情恍惚。
武连乐个不住,心想,这厮可能是狗投胎转世。余下也是乐此不彼,心想,完颜宗望真是可笑,有什么好闻的。
普安对子午耳语:“这是做什么,莫非他感觉康王身上有一股鹿血的味道不成?他又饥渴了,想喝鹿血了。”
“本帅要喝鹿血,快拿来!你们要不要?”没曾料想,完颜宗望大手一挥,大喝一声,说着指向康王等人。张邦昌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要喝他的血,子午四人摆了摆手,康王点了点头。
完颜宗望微微一笑:“本帅最喜欢英雄少年,可惜,你不是亲王,一定是哪位宋朝将军的公子哥,如若不然,如何有这般好手段。好了,你们明日就回去好了,张邦昌,你狗胆包天居然与假亲王来欺蒙我大金国,你可知罪?”“大元帅饶命,大元帅饶命。”张邦昌吓得连忙磕头,脑袋也磕烂了,血滴溅起。正在此时,女真人慌慌忙忙跑到完颜宗望跟前火急火燎的耳语起来。
“张邦昌,宋钦宗好大狗胆,居然偷袭我大金国黄河北岸的大军?此番派假亲王前来议和,背后却偷袭,可见这亲王的确是假的不能再假!张邦昌,马上滚回东京告诉宋钦宗,马上停止偷袭,速速派真亲王前来议和,如若不然,大金国大军将渡过黄河,踏平东京城。本大帅的话,只说一遍,你可听得清楚明白了?”完颜宗望大惊失色,气急败坏。“明白,明白,一定照办!”张邦昌战战兢兢,点了点头。
康王也是心有余悸,寻思,皇上果然不把我这兄弟放在眼里,幸亏我技高一筹,将计就计。如若我临行前不故意透漏让他偷袭,他还不一定想的出来。他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这是将计就计。如若他不偷袭,可能女真人对我假亲王还半信半疑,他却帮了大忙,女真人一定以为,如若是真亲王自然不敢在议和时偷袭。女真人也不傻,这叫借刀杀人。好狠心的宋钦宗,即日起我康王赵构与你宋钦宗赵桓势不两立,想到这里,恨得咬牙切齿,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后还有父皇。这父皇原来也是假情假意,自己算是被父皇与皇上坑了,不行,必须马上离开女真人这里,东京也不能回去,先到相州再说,应天府还有我的大军。
子午四人更是诚惶诚恐,没曾料想,皇上果然偷袭了,这康王如若被女真人认为是真亲王,自己就麻烦了,皇上真是心狠手辣,不由心凉了半截。幸亏女真人不认为康王是真亲王,虽说要反过来多谢皇上的偷袭,可也是义愤填膺。
片刻,完颜宗望就派人赶走了张邦昌等人,康王与子午四人带着张邦昌马不停蹄,离开金营。路上遇到磁州州官宗泽,康王与宗泽颇有交情,故而熟悉非常。子午四人见宗泽威风凛凛实乃英雄人物,顿时肃然起敬,相互介绍后,对宗泽敬佩有佳。宗泽请康王与张邦昌、子午、余下、普安、武连一同到府邸厅堂用饭。康王等人一路多有劳顿,在金营提心吊胆,对宗泽的盛情款待自然感到欣慰。
子午仔细看向宗泽,只见这宗泽浓眉大眼,热情好客,是个儒将模样。
“小兄弟,你看本官如何?莫非你会看相不成?你且看看本官如何?”宗泽见子午这般盯着自己看,就打趣道。
“他可不会这个,只是感觉大人这般气度不凡,自然是一员儒家了。”普安哈哈大笑。“大人年轻时肯定也是仪表堂堂了。”余下见宗泽面善,就笑道。
武连叹道:“真是岁月不饶人,我父母恐怕于大人一般年龄。”
“你们四个小鬼头,此番护佑康王殿下左右可谓尽心竭力,本官代大宋文臣武将多谢你们。本官老了,耳顺之年已过,你们父母难道也这般年龄了?”宗泽一怔,马上哈哈大笑。众人乐此不彼,原来子午四人父母不过五十出头。
康王娓娓道来:“你们哪里知道,宗泽大人,是婺州义乌人,元祐六年的进士。元祐八年,任大名府馆陶县县尉。任满,先后在衢州龙游、莱州胶水、晋州赵城、莱州掖县担任县令。政和五年,升登州通判。宣和元年,因事被贬提举鸿庆宫,遂上表引退。靖康元年,临危受命,出任磁州知州。这宦海沉浮也算感慨万千了。”
“本官是嘉祐四年十二月十四日出生。家母刘氏曾说她梦见天空出现猛烈雷电,有光照耀其身,而后生下我。家境虽说贫苦,但以耕读传家,家父宗舜卿就是一个乡儒。我自幼随长兄宗沃到地里劳作,农闲则在父、祖的教导下,读书识字。大约十几岁时,举家迁居廿三里镇。在那里,见多识广,耳闻目睹当地吏治腐败和外敌频发之事,由此变得忧国忧民。不到二十岁毅然辞家外出游学,历时十余年,就学之地多达数十处。我不仅悉心求学,研读古人典要,而且学以致用,考察民情,孜孜不倦,追求治国之道。眼看辽国、西夏屡屡入侵,也想为国效力,投笔从戎。故而就研读兵书,苦练武艺。如若不是当年的那番历练,如何会有如今的镇定自若。”宗泽语重心长,推心置腹道。没想到当年的小宗泽早已变成如今的人到中年,实乃往事不堪回首。如今胡须也长了,见识也多了,带兵打仗也变得熟能生巧,不可小觑。成为康王颇为赏识之人。
张邦昌对宗泽也是仰慕已久,素闻此人为人刚直豪爽,沉毅知兵。到任磁州后,积极修复城墙,整治兵器,招募义兵,广集粮饷。不久,受封河北义兵都总管,率军击退来犯的金兵。实乃主战急先锋,不可小觑。这番见了面本想套近乎,可不知说些什么,随即只是微微一笑。宗泽也素知张邦昌此人的底细,毕竟是钦宗跟前的红人,不可得罪,故而也是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此为何故,原来张邦昌主和,而宗泽主战,而且是力战金军。
吃完饭,众人又喝酒,宗泽对康王可谓毕恭毕敬,热情款待。辞别宗泽后,康王率众跨马离去,宗泽在府邸门口相送,见康王等人不见踪迹才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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