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六章: 死里逃生(2 / 2)史海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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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看向宋钦宗,只见他一言不发,就道:“皇上节哀顺变,老将军在天有灵也明白皇上的体恤之情了。”“不错,老将军此去山高水长,但愿他老人家瞑目。”费无极也劝道。种浩泪流满面:“皇上,种浩意欲挥师北上,为叔父报仇雪恨,还望恩准!”

“不可轻举妄动!两番救援太原府都功亏一篑,如若再轻举妄动,势必雪上加霜,后果不堪设想。”宋钦宗一怔,看向种浩,心里心烦意乱,女真人不曾围攻就稍安勿躁,不可轻举妄动,如若轻举妄动势必惹恼女真人,女真人再挥师南下,就麻烦了,想到这里,摆了摆手劝道。

李纲一直默然不语,心里伤心难过,不觉想起送别老将军的点点滴滴,更是泪如雨注,顿时擦了擦眼泪,仰天长叹:“皇上,太原府如若危在旦夕,女真人就可挥师南下,这来与不来,由不得我们。还望皇上熟思!”“李大人,此言差矣。你们口口声声要保太原府,可两次都一败涂地,损兵折将,花费的军饷,不少了。”白时中不以为然。

李邦彦马上对宋钦宗分析道:“陛下,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想必女真人不敢胆大包天,再次南下。如今东京城要多收税才好,不然银子钱不够,别说打仗,老百姓日子都过不好,如此就怕贼寇乘机造反。如若一呼百应,就麻烦了。”种浩一时语塞,默然不语。“可不是,当务之急还是在中原,太原府就先放一放。东京城才是需要加强防备之地。不可让贼寇造反,要弹压贼寇,稳定局势。如若再出个方腊、宋江,如之奈何?”宋钦宗神情恍惚,心有余悸。“皇上,太上皇请皇上移驾德寿宫奉华堂!太上皇伤心难过,有大事相商!”正在此时,有人泪光点点,走了进来,众人看时,原来是梁师成。“太上皇如何伤心难过,莫非为种师中老将军?他老人家要节哀顺变!”宋钦宗大惊失色。“高俅,高大人撒手人寰了,太上皇因此伤心难过。”梁师成依然泪光点点。“今日实在伤心难过,两位朝廷大员撒手人寰,朕悲痛欲绝!”宋钦宗心里乐个不住,不过也假装伤心难过,马上跟随梁师成而去。“走,我们也去看看太上皇!”张明远等人不得不紧随其后,前去安慰太上皇宋徽宗。

“高卿你如何就撒手人寰,病入膏肓,先朕而去了。”宋徽宗在德寿宫奉华堂泪流满面,气喘吁吁。“太上皇,这高太尉,病入膏肓,没受什么罪,也是造化了。老臣替他高兴!想必老臣的日子也不多了。与高太尉一同侍奉太上皇这么些年,同朝为官,颇有交情。高太尉这个人忠心耿耿,对太上皇服服帖帖。也是太上皇当年的恩典与抬举,不然他不会做了殿帅府白虎堂的太尉。皇上后来又给恩典,做了开府,他也算是不枉此生。”蔡京也泪光点点,气喘吁吁,嚼了嚼嘴巴,捋了捋白须。

“太上皇,老太师所言极是。高太尉从一个东京街头蹴鞠小子做到大宋殿帅府太尉,可谓一步登天,当永垂青史,名扬天下。由此可见,也是太上皇英明神武,恩泽天下,不拘一格,提拔人才之举。后人当颂扬太上皇的慧眼识珠,英明神武。”童贯仰天长叹。“太上皇,还记得当年的苏州,奴才为陛下遍求天下花石草木,珍禽异兽。艮岳才大放异彩。看到陛下心旷神怡,喜乐无比。奴才这心里当时也是喜乐无比。”朱勔泪流满面。王黼若有所思:“如若回到当年,奴才还愿跟随陛下。陛下恩典,永世不忘。如若不是陛下慧眼识珠,奴才会有后来的平步青云,一步登天。要说一步登天,奴才与高太尉还要显贵,还要风光,还要体面,还要阔气。这都是陛下的恩典,奴才祝陛下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

“朕曾有七位左膀右臂,正所谓:蔡京、童贯、高俅、杨戬、梁师成、王黼、朱勔,如今折去两位,朕如何不痛哭流涕,伤痛欲绝。”宋徽宗泪光点点,掰着手指头,数起来。“陛下!陛下!陛下!”蔡京、童贯、王黼、朱勔赶忙下拜,三呼开来。

“父皇,儿臣听说高太尉病入膏肓,撒手人寰,真是伤心难过。种师中老将军被害已是伤心难过,如何高太尉也撒手人寰。一日之内,听闻二位肱骨大臣离去,真是伤心难过,悲痛欲绝,如之奈何?”宋钦宗引众而来,见宋徽宗伤心难过,马上大老远就哭道。“种师中老将军,也走了?莫非太原府危在旦夕,保不住了?”宋徽宗一怔,瞠目结舌。蔡京等人也是诚惶诚恐,好生了得。“父皇不必担心,儿臣早有安排!李纲大人,如今太原府不保,种师中老将军又被害,这河北河东军务就无人了,你看如何是好?”宋钦宗大手一挥,看向李纲。

“皇上,微臣以为,还要挑选得力干将,前往主持大局才好。”李邦彦道。白时中道:“情况紧急,不容迟缓。还望皇上早下决断!”“皇上,微臣愿为陛下效劳,抵御女真人!”种浩马上拱手。宋钦宗一怔,种浩如若前去定会找完颜宗翰报仇雪恨,如此就麻烦了,惹怒女真人,如何是好,随即摆了摆手,仰天长叹:“种浩将军要留下拱卫东京城。如若你走了,东京城的安危就无人了。”李邦彦不大明白,意欲辩解,白时中马上给他使眼色,原来宋钦宗给白时中使了眼色。宋徽宗一言不发,蔡京等人也是默然不语。

“朕想来想去,只有李纲将军合适不过!”宋钦宗掷地有声。“皇上,微臣如若离开东京,女真人如若偷袭,如之奈何?”李纲一怔,忙道。李邦彦哈哈大笑:“各位将军,口口声声说太原府如若危在旦夕,后果不堪设想。可让你们离开东京去太原府,你们又说东京城重要。这便自相矛盾了,李纲大人,你意下如何?难道此时此刻,不愿替陛下分忧了?莫非胆小怕事不成?”“陛下,李纲不愿离开东京,一则胆小怕事,二则想尾大不掉,他怕离开东京,离开老巢,就不能一手遮天了。陛下想想看,他赶走太上皇,一心想让太子登基大宝,就是看着皇上势单力薄,他好一手遮天,为所欲为。如今太上皇回来了,他还是不依不饶,依然狐假虎威,权倾朝野。长此以往,如若位高权重,尾大不掉,就麻烦了。陛下要三思!”白时中心想,李纲离开东京,再好不过,这厮留在东京,就想一手遮天。想到这里,马上对宋钦宗耳语。宋钦宗马上噤若寒蝉,不寒而栗,战战兢兢,心有余悸。

李纲拜道:“陛下,如若微臣离开,无人辅佐,女真人偷袭,不堪设想。”“李纲大人,这话就可笑了,什么叫做无人辅佐,难道你觉得皇上是后周小儿柴宗训么?”白时中冷笑一声,瞥了一眼李纲。“大胆李纲,你是在含沙射影,侮辱太祖武德皇帝么,狗胆包天,来人,赶出去!”李邦彦喝道。一语落地,马上有侍卫走了进来。张明远、费无极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插不上半句话,大惊失色。

“退下!朕的奉华堂乃文雅之地,不得喧哗!”宋徽宗摆了摆手。侍卫看向宋钦宗,目光呆滞。宋钦宗瞠目结舌,瞥了一眼李邦彦,大手一挥,看向侍卫:“退下!你们耳聋不成?太上皇让你们退下,还不退下,更待何时?谁让你们进来了!”

“太上皇,皇上,这完颜宗翰围攻太原府,河北,河东,目下群龙无首。如若黄河以北,落入女真人之手,东京城就危在旦夕了。”李邦彦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灵机一动,马上启奏。“什么?金人又要大兵压境?太原府危在旦夕!”宋钦宗魂不附体,顿时昏厥过去。“皇儿!”宋徽宗心里乐个不住,马上假装关切,大惊失色。众人一同靠近宋钦宗,张明远等人也是瞠目结舌。

次日,东京朝议,群臣议论纷纷。

“诸位爱卿,目下河北河东群龙无首,大军无人主持,如何是好?”宋钦宗心烦意乱,看向群臣。“目下,惟有李纲大人堪当大任。”李邦彦提议。白时中煽风点火:“李纲保卫东京城,让女真人闻风丧胆,如若李纲不去,恐怕无人能敌女真人。”“陛下,微臣愿往,李纲大人如若离开东京,恐怕女真人会偷袭。”种浩拱手,义正言辞。宋钦宗对种浩不理不睬,置若罔闻依然盯着李纲。

李纲一看,憋不住,也义正言辞:“皇上,不是微臣不愿为陛下分忧,只是东京防务迫在眉睫,如若稍有疏忽,就怕女真人卷土重来,就不堪设想了。如若女真人绕开太原府,两路大军挥师南下,围攻东京城,又当如何?”“皇上,微臣以为李纲大人所言不差,不过太原府久攻不下,可见女真人不过如此。李纲大人说女真人会卷土重来,再来东京,恐怕危言耸听了。”目下做了吏部尚书的王时雍也出班掷地有声。

“这东京虽说要紧,可太原府如若有失又当如何?”正在此时,一语落地,众人看时,原来是新任枢密院少宰吴敏。

“都怪童贯、王黼等乱臣贼子,结怨女真人,如若不然,不会有如今这般局面。”又有一人出班,掷地有声,众人看时,原来是新任开封府府尹聂山。

李邦彦也素知吴敏与王黼有仇,曾几何时,王黼一步登天,曾侮辱过还是书生的吴敏,吴敏怀恨在心。想到这里,马上笑道:“太上皇那边,皇上都给些面子,吴少宰如何这般巧言令色,岂不可笑?”虽说李邦彦对蔡京等人也颇有微词,可毕竟一同侍奉过太上皇,故而要美言几句。“李纲大人,你作为文武双全之人,一直主张与女真人决战到底,你不去河北,谁去?”白时中看向李纲。“陛下,微臣如若离开东京,恐怕东京安危就危在旦夕了。”李纲哭笑不得。

“一派胡言,李纲大人,难道除了你,东京无人了。”又出班一人哈哈大笑,原来是宋钦宗目下提拔的中书省学士徐秉哲。

李邦彦也煽风点火:“可不是!离开我李邦彦,大宋照样洪福齐天,何况你一个小小的李纲,你以为你力挽狂澜不成?你要明白,如若不是皇上力挽狂澜,焉有今日?如若不是皇上抬举你,焉有你今日的扬威耀武,位高权重。莫非你想功高盖主,尾大不掉不成?”

“好了,不必争争吵吵。李纲,朕意已决!朕封你为河北河东宣抚使,即日离京,走马上任,不得有误!退朝!”宋钦宗就等这几句,马上怒发冲冠。片刻,宋钦宗扬长而去,群臣退出金殿。李纲走出大殿,转过头看着皇宫大殿,顿时泪流满面,仰天长叹,渐行渐远。

这日,东京城外,张明远、费无极、种浩、子午、余下、普安、武连送别李纲。“这么多人,前来相送,本官受宠若惊。”李纲微微一笑。“大人,如今世态炎凉,奸臣当道,如之奈何?”种浩眼里带泪,拱手道。张明远仰天长叹:“朝廷大事,我等也无能为力。”“皇上毕竟年轻气盛,受人蛊惑在所难免。”费无极神情肃穆。“不怪皇上,也不干群臣的事。天命难违,如之奈何?”李纲摇了摇头,乐道。

子午一怔,问道:“大人也相信天命?”“天命难违,是何道理?”余下追问。

武连摇了摇头:“不懂,不懂。”“大人,但说无妨,还望赐教?”普安看向李纲。

李纲仰天长叹:“本官一生,觉得凡事要事在人为。明知不可为而为,虽勇气可嘉,可总是患得患失。太上皇时候,本官还是一个太常少卿,皇上恩典,做了兵部侍郎。想想看,也是天意弄人。张叔夜大人也是文武双全,做过礼部侍郎。本官是兵部侍郎。都是缘分使然!张叔夜大人被蔡京等人赶出东京,做了地方官,可他任劳任怨,还劳苦功高,平叛了宋江造反,也算功不可没。我如若不是东京保卫战,恐怕比不上张叔夜大人!”说到这里,动情之际,泪流满面。

“好几年没见张大人了,不知他可还好?听说他把宋江等人打得一败涂地,真为他高兴。文武双全,不可多得。实乃我大宋智勇双全之辈!”张明远想起张叔夜,也是泪如泉涌。

“还记得与张大人一同出使西夏,真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仿佛时光倒流,回到那年。”费无极也历历在目,潸然泪下。

普安安慰费无极,马上说些别的事:“师父,此番东京保卫战,张大人为何没来?”“宋江之事后,张叔夜大人做了龙图阁直学士,青州府知府。太子登基大宝,有人说要给张叔夜加官进爵,调入东京,可李邦彦伙同蔡京、高俅、童贯、朱勔、王黼、梁师成、杨戬,曾三番五次到太上皇、皇上跟前唠唠叨叨,说张叔夜这个人不可大用,如若到了东京,一定尾大不掉。故而张叔夜大人无缘庙堂之上!本官到了东京,曾试探过皇上,让张叔夜进京与我协同防御女真人,可皇上却与李邦彦、白时中商议,蔡京等人又得知了消息,马上在太上皇跟前说些张叔夜的坏话。皇上耳根子软,听了太上皇的告诫,故而张叔夜大人也就没法进京了。本官虽说进京了,也保卫了东京。可结局你们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不是落得个被迫无奈,离开东京的下场!你们也心知肚明,咱皇上,从太祖到如今,四个字就不能提!”李纲义愤填膺道。

种浩惊道:“大人何出此言?”“哪四个字,还望大人赐教?”余下追问。子午看向李纲:“大人,我们可不知道。”“还望赐教。”种浩看向李纲。“尾大不掉!”李纲掷地有声,泪如泉涌。众人恍然大悟,默不作声。

“常言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皇上却从东京发号施令,凭的是快马探报,和枢密院的妄加揣测。”种浩看向远处,不由愤愤不平。“不错,东京保卫战,皇上虽说让我先斩后奏,可有些事,李邦彦、白时中就派人推三阻四,许多人不听号令,我就没办法了。”李纲点了点头。张明远心里义愤填膺,也是无可奈何,环顾四周,仰天长叹:“你们觉得禁军与女真人作战,如何?”“屡战屡败,何须言说?”费无极破涕一笑。种浩不以为然:“西军当年很不错。”“西军很不错也是当年!常言道,好汉不言当年勇,是也不是?”李纲神情恍惚。子午心有余悸:“女真人不简单,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吃鹿肉。”武连冷笑。余下嘲笑:“喝鹿血!”“用高丽参泡脚!真浪费!”普安气急败坏。李纲笑道:“这般看来,就了不得了。不过事在人为,我大宋十个打他一个,自然就打得过。”

“女真人兵强马壮,长驱直入,恐怕,我大宋难以抵挡!”种浩担惊受怕。张明远对李纲拱手而笑:“大人,素闻大人文武双全,就是无缘得见大作。”

“还望大人此去,多加保重!”费无极神情肃穆,微微一笑。“再见了诸位,本官此去,恐怕再难回东京了。”李纲微微一笑,却心如刀绞。“大人,此去,山高水长,多加保重!”张明远仰天长叹。费无极语重心长:“大人一路,多加保重!想必有缘,自当后会有期。”片刻,众人嘘唏不已,李纲的马车不见了踪迹,天上的鸟雀也渐飞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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