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蔡师兄那样,死在我面前,让我内疚一辈子是吧?那你现在就从这窗户里摔下去,死不了,我再把你拖来。别担心,就你现在这身子,不会反复很多次的!”
少年倏然睁开眼睛,泪水汹涌夺眶而出,颤声道:“什么……什么?咸菜他.......死了?”
一楼客厅里,安澜正收拾了一堆杯子打算拿去后院清洗,听到楼那让人心惊肉跳的咆哮声后,差点没把杯子都给摔倒地。
安澜忧心忡忡地往天花板,询问夏婵道:“夏姐姐,咱要不还是再回楼一趟吧?小天哥哥该不会要真的出什么事吧?”
夏婵娴静地轻轻摇头,宽慰道:“这件事咱没法多掺和,你先生有他的一套行事方式,咱可不能去打扰他!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相信他们会找到方法,渡过这个难关的!”
安澜放下托盘,捧着脸叹息道:“哎,现在人家真的是好为难啊!”
夏婵打趣道:“这事总该轮到大人操心,你个小孩子为难什么?”
安澜愁容满目道:“都说古往今来,成功男人的背后,少不了默默支持他的女人。可你和雪姐姐,到底谁才是先生背后的女人啊?好难选啊!我都不知道该支持谁了!”
诚然,善解人意如夏婵,也被这个问题,给堵得哑口无言,满面绯红!
窗台边,李卫真已是破罐子破摔的给出少年最残地回答:“没错,那一晚,蔡师兄就死在了我身旁,甚至可以说,是死在了我手!”
少年惊慌愕然,眼珠布满血丝,他死命的摇头,不愿相信这个回答,“不……这绝不可能,李师兄你绝不可能下得了手,所以你是在骗我的是吗?咸菜他一定还活着,他最狡猾了,你和他合着演戏骗我是吧?”
李卫真任由泪水溢出眼角,惨然笑道:“多么合理的怀疑啊!我也多希望这一切,就像你说的那样。多希望我当时没有捡起那把剑,去替蔡师兄了结痛苦;多希望他还能有一线活下去的生机,那样我都会拼了性命去把他给救活!”
“你不是想死吗?我可以帮你啊!既然有第一次,我不怕做第二次!但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对得起我,可以对得起你夏师姐每天不眠不休的照顾你,给你去深入各处大山采药,给你煎药、敷药。那你还等什么?”
少年彻底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呆滞当中,即使喉结如何下滑动,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李卫真也松开了手,任凭少年的身子倾斜,跌坐在地。他戳着自己的胸口道:“是啊!活着多艰难啊!尤其是在这样的世道,活人哪比死人轻松?我也有过许多次,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但那几乎都是在自己性命,被人拿捏在手的时候,我走投无路了,才会那样去想。”
“可如果还有一线生机,我都想活着!哪怕挺不直腰杆,要跪在地爬,我都想活着!因为我身还背负着那么多人的期望,我活着,就得代替他们那份也活下去啊!这就是我们活人,无可推卸的责任!”
“其实,我刚才真的很错,我哪有亏欠你什么啊?是你欠了我,我以为我们是可以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以为,在这个我最艰难的时候,你也可以咬着牙去替我分担!可你不是,你辜负了当初在白龙滩海崖立下的誓言!”
李卫真越说越激动,他满脸气愤得通红。而瘫坐在地的少年也是抱头痛哭,撕心裂肺地道:“我也想有那样的勇气,我一直都想追随着师兄您的脚步!可我现在,是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废人啊!我只会成为师兄您的包袱,您把我带在身边,我只会是您的笑话罢了!”
看着少年的颓废,李卫真恨铁不成钢地道:“没有人看不起你,是你自己先看不起你自己!就算没有了腿,又能怎样?你是练气士,没有了腿,走不了路,你就用飞的啊!只要飞得比别人快,比别人高,谁敢看不起你!”
“被敌人在身砍下几道口子,流那么一些血,怕什么?你是男子汉的话,就咬紧牙把敌人的血给放干!这就是我以前就教你做的事情,你都忘了吗?如果,你还有点血性,谁伤害了我们,你就去百倍奉还,还不解恨吗?”
少年竭嘶底里地道:“可我身为一名剑修,我连飞剑都被人砍断了!我不记得,我是怎样活下来的,可我还有资格去战斗吗?”
李卫真冷笑道:“什么剑在人在的话,根本就是狗屁!我那把斩罡也彻底碎掉了,可我不觉得有什么!到战场,没有了飞剑,哪怕用拳头,用牙,我们都得把敌人的肉给咬下来,使尽浑身解数,这也是我教你的!”
“而且,区区一、两把飞剑罢了!我这里有大把,随你挑!”
话音一落,李卫真解开腰间储物袋的袋口,往下一倾倒,顿时“砰砰”的一连串重物落地之声,内藏飞剑的宝匣,瞬间堆积出一大片,把桌子椅子全给推倒了!
“如果,这里没有一把是你满意的,我李卫真亲自开炉铸剑给你!”
少年彻底无言,这次是真的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好话,丑话都说到这个份了,李卫真的嗓子也是有点沙哑,他默默转过身,最后沉声道:“今天你是病人,我可以让你发一天脾气!但如果你明天出了这个房门,你就是我兄弟。你要是再说什么死啊、不想活的话,我不会再由着你的性子!”
“你不是安澜,她可以选择躲在大人的身后!但我早早,就没把你当做是小孩看了!”
李卫真大步走出房门,春风倏然静默,这日的阳光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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