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一连值了几天的夜班,终于值完了。赵护士来看她看了好几次,每次都欲言又止,铃铛躲躲闪闪的眼神令她开始怀疑是否铃铛知道了什么。
沈光楣也一连几天没有出现在医院里,黄兴也没有出现,几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铃铛,你休息几天吧,总是帮我们值班,你也快累倒了。”一个护士关切地看着铃铛,她的脸色很差。
铃铛犹豫几秒,也就没有拒绝了。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放入衣橱里,神色倦怠地揉揉自己迷离的眼睛。她收拾东西往回走,出了医院,不由自主地往门口东张西望,下意识地寻找什么,却只能收回失落的眼睛。
原来对她来说,爱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接受一个人的爱也是很不容易的。她缓慢地几乎是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心里一阵阵失落,似乎开了一个洞,怎么填都填满不了。
她也不知道那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太过虚无,她走得很慢,走了很久,抬腿进门都嫌费力。“玉莲,我回来了。”
“玉莲。”铃铛进屋寻找玉莲的身影,家里一尘不染,收拾得很干净,却不见玉莲。铃铛搬出一块小板凳坐在屋外,手拖着下巴盯着天井那处凝神出望。人心静的时候好像什么都能注意到,什么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蝉鸣,沾染了泥土的水井,还有水井周围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她突然想起了孔俊义姑母的家,这样一对比似乎自己家里缺了什么。
是少了一些生气,铃铛自言自语道:“看来家里真的需要一些花花草草。”
玉莲急切地跑回家里,气踹嘘嘘,靠在门上,“铃铛。”铃铛被这么一叫,回过神来,“玉莲,出什么事了,你跑得这么急?”玉莲冲到水井旁边,用木瓢舀起一大碗水就咕咕往嘴里灌。
“你慢点儿。”铃铛关切地说道,“出什么事儿了嘛?”
玉莲把水咽下去,她感觉嗓子里都快冒青烟了。“那个什么,黄兴在操场上和沈大哥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啊?怎么回事儿?”
玉莲拉起铃铛的手,“边走边说吧。”两个人连忙跑去空军飞行队训练基地。到了那儿一看,一队人都围着,里面的情形都看不清楚,谁也插不上手。铃铛看见孔俊义也站在一旁,担忧地皱着眉。
“孔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孔俊义闻声回过头,松了一口气,“你终于来了。还不是为了你。”
铃铛疑惑地看着孔俊义,“什么叫为了我?黄兴?”她下意识地看向玉莲,谁知玉莲脸上并没有丝毫的醋意,“怎么回事?”铃铛看两个人扭作一团在地上打着,黄沙裹了一层,她着急地上前拨开两个人,“别打了!你们干嘛呢?”铃铛又急又恼,沈光楣和黄兴一见铃铛来了,便不好意思再打下去。两个人摊在一边,都搭拢着脑袋,不肯先说话。
“你们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知情的人就只有孔俊义,沈光楣,黄兴以及玉莲,其他人都是被这动静给惊了过来围观看热闹。铃铛来之前,他们也拉过架,不过只要有人靠近,他俩就会一致对外,丝毫不允许任何人插手。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孔俊义让队员们先自行训练,剩下他们四个人站在那儿,一时寂静无声。铃铛各自瞅了瞅,三个人似乎都不愿意先开口解释,“到底怎么回事?”
沈光楣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尘土,深深地看了铃铛一眼,那眼神里充满着不安,无可奈何和愧疚。他欲言又止,清秀的脸庞此时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黄兴也甚是狼狈。沈光楣始终一言不发,他转过身朝自己的座机走去,他的身影也被拉得很长很长,铃铛想说点什么,却也没有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