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压抑烦闷是怎么样的一个不讲情理、不讲逻辑的怪物。
当压抑烦闷来的时候,仿佛全身被一张大大的蜘蛛网网住了,好不容易挣出了一条手臂,另一条手臂又叫粘住了。
连心里头都仿佛被碎石头堵得满满的,那压抑的感觉没法清理出去一丝一毫,生生的压得人连呼吸都觉得慢慢沉重起来。
那是一张可怕的大网,犹如一剂世间最毒的毒药,深深的埋在身体最隐秘的地方,能让人感觉得到,却刮骨也找不到,割肉也驱逐不了,活生生的得接受它的压榨、煎熬。
熬着熬着,榨着榨着,也许慢慢的就麻木了,习惯了……
甚至离了它,有时还会莫名的想念起来。
有一天,猛的清醒过来,却发现难以接受,不要再被洗脑,只想奋力挣脱,却越是挣扎越紧,紧到让人窒息,最终悲凉的意识到——只能走向地狱,才能完全解脱。
不!
程默猛的被惊醒,面上虽然还是平静的,心却在胸膛里一阵扑通扑通的跳,后背凉凉的,已经全是冷汗,懵懵懂懂的脑海里还残存着一张大网将自己和王卿云紧紧缠住的影像。
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这小子居然和他网在一起?他一抬脚就想把她踢开的。
“哎呦!”王卿云的低低的呼疼声响起。
定一定神,程默才发现,自己还是在县衙后院的偏僻小院子里,而不是京城那座大大的宅子里,而他踢到的是正在躲在墙角睡着的王卿云。
亏得离的有点远,只受了些皮外伤,不然以他的一脚,她还不得伤筋动骨啊!他有些歉意的。
王卿云有些睡眼朦胧的,捧着自己疼痛的右臂,好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程默不禁愧疚更深了,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做噩梦了。
“时辰到了?”杜虎也转醒过来。
也许是太累了,他比想象中睡得沉,以前可都是时辰一到,他都自己会转醒的。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程默轻声道。
“嗯,那就再等等。”杜虎说着起身的。
“嗯!”’王卿云的心没由的一阵扑通扑通的乱跳,双手交叠,轻轻压在自己的胸膛上,才觉得好过一些。
“不舒服?”程默关心的。就当是良心发现,日行一善吧。
王卿云微皱着眉头,捋了捋耳边的几缕头发,才轻轻的摇摇头。
她总觉得她遗漏了什么,但又想不出究竟是什么。
她定定的看向程默,不放过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可……
程伸手抹去自己额前的冷汗抹去后,继续一脸镇定又无辜的,没有丝毫破绽露出来。可怜她学了半吊子的犯罪心理学,压根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包藏祸心。
“放心,目前我们还是需要合作的,我不会对合作伙伴下手。”看出她的疑虑,他无奈的牵了牵嘴角。他想他之前的试探吓到这小子了。
哈!不会下手?
男人的话能相信?
那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呢。
王卿云忍不住翻个白眼,腹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