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安似乎也没有再捡起那大刀的打算,当下勾着吴是何的肩膀,便向灯光的方向走,似乎当真是言而有信,确实是打算径直回梨舍的。
静夜无风,走起两步吴是何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已出了一层冷汗。他自负行走江湖多年,已是游刃有余,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惊险的状况。想自己行走江湖时,若亮了身份,多半江湖朋友给不知阁几分面子,没人敢对他怎样。若就扮作个穷酸书生,江湖人自然不会多看他一眼。谁会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般见识呢?过去几年,何书生也曾出于好奇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的时候,也都没有怎样。却没想到,今天在这永阳兰溪寨,遇到个眼里容不下区区一个小书生,不分青红皂白拔刀就杀的狠角色。如今细细想来,自己行走江湖至今平安无事,也是奇迹。
奇迹吗?还是因为,胡闹时总有赵兄在身边呢?
对了,赵兄今日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知道自己有难的?
是他一早就担心,一个书生来这种地方探头探脑,可能会有危险吗?
却不告诉自己,只暗暗看着?
也是,谁能想到永阳人办事这么豪放,碍事的书生直接杀掉呢。
那以前,他也曾不知多少次暗地里护着自己,为自己这个无知书生补救过吗?
是今日自己这祸闯的大了,险些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才逼得赵兄出面相救的吗?
“赵兄,”张了口,满腹疑问一腔感慨,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顿了一顿,只说出了两个字,“多谢。”
赵长安没回应,仍勾着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在瓦砾间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前走着。
不论是当年初见,还是这些年相交,赵兄明里暗里救他帮他的次数数也数不清。吴是何知道无以为报,想要赵兄入了不知阁,其实也不过是想能倚仗自家这盛名荫蔽他一二,但求护佑他周全罢了。没想到这消息散出去还没几天,不曾帮到赵兄,先救了自己一命,真是……
一通胡思乱想间,两人已走出了瓦砾堆,脚下平坦了些,眼看那巷尾最近的孤灯已不过百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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