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长时间不说话,我的一颗心快要吊到嗓子眼了,羽绒服上的兔毛被风吹到了我们俩中间,冰凉柔软。
“倘若我说我有呢。”林清森突然开口,声音低低的,还有一丝怅然若失的味道。
黑暗越发深沉,我看不清他,他自然也看不清我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低下头了,整个身体都发热,心一直跳,一直跳,扑通扑通,要跳出去飞到对面。
我有点结巴:“是……是……是吗?”
我太激动了,站起来往前跑了几步,全然忘了在什么地方。
“小心!”林清森紧张的声音响起,他一把抱住我的腰,往后倒退了几步,跌倒在地。
我有些惭愧,好险,可还是想笑,大概脑子坏掉了。
林清森将我拉起来,神情严肃:“太危险了,在这种地方,时时刻刻要保持理智,万一……太危险了。”
说到最后长吁了一口气。
他凶巴巴的,我蔫了,偷偷翻了个白眼,我知道错了,但是他怎么这么凶嘛……
“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我知道林清森的意思,转头朝前面受到惊吓的其他人道了个歉。
林清森看了看手表,拿起箱子,清点了人数:“继续出发,20点半之前一定要到。”
我们俩还是走在队伍最后面,我耷拉着脑袋,不想说话。
林清森把我甩来甩去的帽子拉链拉到最后,给我戴上帽子:“生气了?哭了?”
“没有!”我嘴硬。
他笑了一声,摸了摸我被围得鼓鼓的头:“唯一一次,以后一定不凶你。”说完还比了一根手指。
在矿灯的照耀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他嘴角噙着笑意,鼻尖的那颗痣隐隐绰绰看不清了,眼睛盯着我,比起初次足球场上的那一眼,瞳孔里的光似乎更明亮了。
“眼睛都红了,跟着我,一定要小心。”林清森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向前走去。
在林清森的催促和鼓气下,我们八个终于在八点半之前到达了村里。
将我和曲熙安顿在一户条件最好的农家,他们六个男的不知去哪里解决住宿了。
尽管是这个村里条件最好的农户家,甚至主人腾出了唯一一件砖房给我俩,但还是条件艰苦,土房子里的炕灰味十分浓重。
曲熙的脸皱成了包子,气呼呼得拿出自己带的被罩床单换上,我突然觉得她有点儿可爱。
今晚的月光格外亮,躺在炕上,透薄的窗帘挡不住月光,洒进来一大片。
“清森哥哥喜欢你?”曲熙委屈巴巴,带着哭腔问我。
说真的,要不是她一口一个清森哥哥,我还挺喜欢她的,倔强要强,还软萌软萌。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这是情敌!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反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好像生气了,气鼓鼓:“哼!你根本不了解清森哥哥!”
说完,背过脸去,不肯再跟我说一句话,真是个小孩子……
舟车劳顿,我有点困,快进入梦乡的时候,曲熙的声音突然响起:“清森哥哥,其实对别人真的不关心。”
我的睡意没了,也没什么心思再问曲熙,反复想着曲熙的话,想起那天林清森和他妈妈的对话,想起闻语托我的事,一个个搅在一起,像一团迷雾,看不情摸不透。
想了半晚上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困意袭来,我终于睡过去了。
早晨六点我就醒了,破天荒,也许是太激动了,起床后,曲熙也醒了。
大约因为看我们是学生,主人给我们俩一桶水,笑容局促又憨厚。
连连道谢后,我舀了些到洗脸盆和我们俩的刷牙杯里。
“今天就用这么点,这里缺水,咱们省着点。”我对曲熙解释道,她撇了撇嘴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我们继续两两一组,拜访了村里26户独居老人。
在这个落后贫穷的深山小村庄,独居老人比我想象的更辛苦,有些失去了独生子女和老伴,有些被子女遗忘抛弃,有的人没有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