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启从桌子上的医疗箱里翻出一堆药品来。
有消毒水、红药水、纱布、钳子、药膏,他一样样地摆下,一样样地打开,一层层地处理我的额头上的那道伤口。
从始至终,他没有再对我说过一句话,脸上也没有表情,心里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还微微地颤抖。
一切妥当,他又拉开我的被子,掀开上衣下摆,只露出我肚子那一片来。
按着程序,解开、消毒、上药、再用纱布绑好,十分仔细,十分小心,不带任何情绪,没有喜乐,好像我只是他众多病人之中最平常不过的一个。
只是,我听见他神经质一般的反复地念叨一句话:“一定是术后反应症,一定是药物用过猛了,一定是。”
马天启第一次少有的冷落我,他也不向往日那般叮嘱我要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什么的。
伤口处理完毕,而后,他提着药箱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扔给懊恼不已的我,“宝贝,我这几天太累了,今天先不陪你,我要回去好好休息会。”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像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神色恍惚。
我忽然有些惶恐,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我不应该说。
还是臭系统的错,干嘛让我做人家的女朋友做得这么复杂。
别说是为实现我的心愿让我享受爱,我看是传播惊悚更合适。
还不到七天,我就后悔自己当时蒙了心智的决定。
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不,是一具尸。
我为什么要跟他说那些狗屁话咧?
没整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
像昨天一样,医院会客时间到后,病房里接二连三地迎来了探视罗大小姐的人。
七大姑八大姨他大叔谁小舅,他们一个个衣冠楚楚非富即贵,两手满满地进了病房,都热热闹闹地来,安安静静地去。
连着两天,病房里的探视物品就已堆成了小山,活像个小超市应有尽有。鲜花水果补品,还有血丝燕窝、极品鱼翅、大海参长花胶等,甚至还有包包和精美包装的礼盒。
那些人好像这些东西不要钱似的往这里堆,本想讨好病人的心,却连病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成。马医生不在,我只好诈睡,全程装作病得很重,一动不动。耳朵里听了无数声叹息。
李护士和杨护士在那不停地说这病人不能吃,说那病人不能用,把那些送礼的说得一愣一愣,探视病人的人在此没做过多的逗留,大多放下东西在她俩的招呼下匆匆离去。
那些人离开后,李护士和杨护士一直围着那堆礼物团团转,边转边咂舌,左翻右看,只差没有拆开来看。
“喂,你们别看了,那些都是本小姐的。”我在床上忍不住向两人强调主权,我还生怕她们趁我不注意顺走一个。
两人看了眼我,眼巴巴本以为我会大大方方地送她们一两个,结果,我一个也没舍得。
罗美曦这位豪门千金,果然是与众不同的,生个病住个院好像全世界都关心。只是可惜了,这些东西从此她都无福消受了,从现在起都是本衰神的啦,哈哈!
我要等这病房没人时全部拆了,再全部打包留着以后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