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一二 闫寸:兄弟,这时候耍帅合适吗?(2 / 2)形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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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对事实敏感的官员已经隐隐联想到了鲁王当年的督军之事,只等到了朝堂上验证。

果不其然。

李世民一转出屏风,坐上大兴殿的高位,第一个就看到了叔父鲁王。

他笑道:“叔父倒不常来。”

鲁王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哪儿是不常来,除了登基那回,他还没进宫看过这个做了皇帝的侄儿呢。

李世民又道:“叔父有何事?”

鲁王长跪,讲明了当初督军时逼迫将领出战,以至于惨败之事。

“近日听闻温彦博从突厥回来了,臣心中愈发惶恐,因我一人失误,让大唐将士折损,让长安暴露于敌人铁蹄之下,让温将军被掳至突厥受辱臣实不能再隐瞒此事,特来向圣上请罪,圣上重重地治臣之罪,以儆效尤,也算是臣为大唐做了点事吧。”

鲁王深谙请罪的精髓,那就是一定要摆出一副不能原谅自己只求一死的态度。

我都已经反省到活不下去的程度了,你还想怎样?

但李世民不傻,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推测:鲁王肯定知道温彦博要回来,当年的事瞒不下去了,因此才来演这么一出。

他可是李世民的亲叔父,并且已诚心诚意认了错,李世民还能拿他怎样?

这种程度的道德绑架还不足以让李世民袒护亲族,但他还是犹豫了。因为李渊。

李渊说退位就退得干干净净,再也没问过一句国事,只在后宫与妃子们游玩宴饮。李世民每每去探望,怕他寂寞,甚至还拿国事请教,李渊只道自己无能,不敢参政。

若李渊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位,甚至有夺权的苗头,李世民心里都不会如此没底。他不怕争斗,他就是在争斗的漩涡中成长起来的,可父亲的行为分明就是彻底死心了。

他曾试着想象那种痛苦,两个爱子被另外一个爱子杀死痛不欲生,李世民甚至怀疑,这真是人能承受的痛苦吗?

正因如此,他事事都顺着李渊虽然退位后的李渊从不曾向他提过任何要求。

但现在李世民要面临抉择了。

惩戒鲁王吗?李渊会怎么想?杀死亲兄弟还不够,你终于要对其他宗亲下手了?呵呵,不稀奇,这就是你李世民能干出来的事儿。

李世民不希望父亲这样想。

他定了定神,问道:“诸位如何看待此事?”

中书令宇文士及率先开口道:“臣听闻胜败乃兵家常事,鲁王虽吃了败仗,却已认错悔改,臣以为不宜重罚。”

宇文士及话不多,却已摆明了立场,他将鲁王几乎害大唐遭灭顶之灾的罪过以一场战事的成败轻轻带过,又给出了不宜重罚这个模糊的建议,留足了转圜的余地,反正他也没说什么程度才算重罚,待看过圣上的意思,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维护鲁王也不迟。

宇文士及发过言后,朝堂之上陷入了沉默,品级低于他的官员不愿做得罪人的出头鸟,即便有不同意见,也先保留,只是看向长孙无忌等人,期待着高官中有能站出来反驳的。

可惜没有。

倒是兵部郎中戴胄发话了。

“臣亦认同轻罚鲁王,但罚与不罚,轻罚还是重罚,需依律而为。”戴胄道。

“哦?戴郎中不妨说说,咱们该依何法?”

“用兵不利,吃了败仗,害我国都长安暴露在突厥铁蹄之下,按律当斩”

听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默默的。

大家都是官场老手,没人发出声音,都在等着戴胄的下文。

“但出征的毕竟不是鲁王,当时的领兵之人亦难辞其咎,加之鲁王今日在大殿之上自首,以可减罪,臣以为”戴胄停顿了一下,终于给出了最终答案:“可由死刑减为流刑或徒刑。”

对有官爵之人,只要不是罪无可赦的十大恶行,哪怕判了死刑也不怕的,因为他们可用官爵抵罪,说白了,就是不用服刑也不用死了,降级就行了。

在普通人看来,这已是天大的恩惠,可权贵阶层并不是这么思考问题的。

你是个王爷,在皇室内和其他的兄弟平起平坐,可现在要削你的爵位,将你降成嗣王、郡王,或是国公、郡公,哪怕只降封号,不降食邑,那也是巨大的耻辱,从今往后你就要比同辈兄弟矮上一截。

朝臣们看你是皇帝叔父,当面自然还要毕恭毕敬的,背后不知要如何编排你。

最尴尬的,万一你被降为国公、郡公,就与长孙无忌之流的大功臣平起平坐了,以后见面了,是他跟你行礼,还是你向他问好?人家当然还是会抢着想你行礼,可这礼你受着就踏实吗?不会如坐针毡吗?

戴胄的建议听起来合情合理,惩罚也不算重,可若深究起来,那绝不是鲁王愿意承担的。

但他此刻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对李世民道:“臣以为戴郎中所说在理,若因我是宗亲便可枉法,百姓如何看待您,又如何看待我大唐律法?臣愿受罚,心服口服。”

“当真?”李世民认真问道。

刚才表明心迹时,鲁王尚能保持表情诚恳,李世民一问,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嘴角抽了抽。

不会吧,圣上当真了?鲁王心里好苦。

但到了这时候,一点反悔的余地都没了,他只能忍痛点头道:“臣任凭圣上惩罚。”

李世民苦笑了一下。

他已确定自己不能真的责罚鲁王,那样只会将父亲李渊推得更远。正因为不能责罚,他才只好小小地恶作剧一下,吓唬吓唬鲁王。

现在,恶作剧结束了,该办正事了。

可是,谁来给他一个台阶下呢?

下面的官员门既不站队宇文士及,又不站队戴胄,这事有点难办啊。

好在,李世民也不是非要此刻做出决定,还可以等温彦博回来再说嘛。

就在他打算拖延此事时,一直在朝堂上存在感很低的大理少卿陈如旧发话了。

“臣以为戴郎中所言非也。”陈如旧道。

“哦?那陈少卿有何高见?”

“依律问罪,臣以为可行,可臣身为大理寺少卿,亦懂得律法,鲁王身在八议之列,怎可与一般犯人同日而语?”

“那陈少卿以为该如何处置鲁王?”

“若要臣说,鲁王之罪毕竟是前罪,虽害唐军吃了败仗,也确将突厥人引到了长安门口,可终究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仅如此,经此战突厥内部分崩离析,这亦是鲁王间接促成的结果啊?

如今这些都已成了旧事,鲁王身为皇亲,尚能反思过错,当众自首,乃是我等表率,怎可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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