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顺西神色严肃地点头，暗想，这阵地可得守好，莫不可再被人家夺回去。要不然，那么多弟兄们的命，岂不是白白地扔在这里？

谁知，王彪又道：“要不，你叫上宇文腾，跟你一块儿去见韦大将军！”

言外之意，宇文腾与太师同祖同宗，又是一个异常拼命之人，任谁也得给他个面子。天知道韦大将军到底如何看这个偷袭行动？

“都到了这一步儿，我还得拉个人垫背么？要杀要剐，要打要罚，由我一人担着。”闵顺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狠狠地说：“反正，人也死了，地盘也抢过来了，弩机也给他缴了，卸磨杀驴的事儿，他贺若敦也不该干得出来。”

离开王彪、哈鹏等人之前，闵顺西一边哭一边数清了阵亡的兄弟：魏宗毅，孟庆礼，冯铁犁，尉迟天元，王良鸣，孙德昌，李富粮，曹闯，吕长存，安顺儿，路长顺！

“十一个兄弟的命，换来这十二架弩机，唉！”王彪的眼里全是泪，哈鹏忙说道：“这十二架弩机的主人，也是十二个，西哥说这边事儿的时候，一定要让将军们知道，咱们死了十一个，他们死了十二个，兄弟们都拼命尽力了，谁也不想这么个下场！”

战争就是如此，死人是瞬间之事，过后却又是千丝万缕的猫撕狗咬，

……

闵顺西一路哭一路小跑着来至韦孝宽所在的军帐中，贺若敦心中一惊，忙问：“如何？”

“快扶他坐下说话！”韦孝宽吩咐左右人等，又说：“两军阵前，有伤有亡，何必如此失态！”

杜牧耕见此情形，知道定是出师不利，心中却是倍感轻松，他看了王顸一眼，想传递一个微笑或眼神。王顸的心里却是悬着的，忐忑不安，他甚至惦念那三十个兔头卒的死活。在王顸看来，只有不死人的胜仗才堪称胜仗，死了人，算什么胜仗？人都死了，打胜了又有何用？

“将军，”闵顺西单膝跪倒在地，对着韦孝宽与贺若敦拱手抱拳，说：“我带了三十弟兄前去偷袭，虽说拿下四处掩障，缴获十二架弩机，手刃十二个弩机手，可是，可是！唉！”言至此，闵顺西又“唔唔唔”地哭了起来。

“有话便讲嘛，跟个婆姨一般哭个啥劲来？”贺若敦上前拉起了闵顺西，又劝道：“韦大将军面前，你还是体面些罢！哭啥嘛？”

闵顺西依然在哭，直哭得瘫倒在上，韦孝宽见他是真的伤了心，忙上前几步，弯了腰，伸手去拉他，又蹲下，两手扶住闵顺西的肩膀，说：“情同手足的弟兄死了，你伤心，我深有同感，我也是打死人堆里钻出来的，只是，你要说明白，咱的弟兄，到底死了几个？”

贺若敦满脸的不耐烦，暗想，不会就剩你一个吧？你耶耶的！若那样，你还活着回来干啥？你还有脸回来么？

闵顺西抬眼看了韦孝宽，又看了贺若敦众人，突然起身，跪倒在韦孝宽面前，说：“恕我无能，共有十一个弟兄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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