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太和驿站的大门,只见所有车驾均已整装待发,姚德成风风火火地奔波于鞍前马后,言语之中似是已备好军食。王顸隐隐约约地闻到一股子稻米粥的清香,腹中立时咕噜咕噜地涌动起来,极想此时有人为他端一碗粥来吃。
陈儿洒一眼瞥见王顸进得门来,忙上前拉住缰绳,扶住马颈,意在伺侯王顸下马。王顸见他一脸故作谦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的哥,行啊你,陈大将军,长能耐了啊你!还不快去见过常侍大人!小心他拿你出气!”
不用回头看,王顸也知道庾信紧随其后进了驿站。
未等陈儿洒搭话,庾信已经开口,厉声喝道:“陈儿洒!肆意妄为之徒!快去传姚驿丞前来回话,尔等那般钦差大人的把戏,谁人主谋?”
好吧,果然蹬鼻子上脸了!王顸朝着陈儿洒使了个眼色,想暗示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这老货心里有火,你何必往他的枪口撞?万一他下令责罚于你,岂不是更麻烦?
“姚德成知罪!”王顸低头一看,姚德成早已单膝跪在了庾信的马前。姚德头说:“一切皆为卑职自作主张,若有不当之处,待安郡王一众人等平安离开此地,下官愿前往江陵请罪。”
王顸翻身下马,上前扶住姚德成的肩膀,说:“驿丞大人快快请起,两军对垒之时,哪有如此繁琐礼节?危急关头能派人前去报信,又能够巧施计谋,拖延至太守大人率援军前来,实属首功,何罪之有?大人今日之功,众将士心知肚明,可昭日月,苍天可鉴!”
最后这八个字用滥了的字,也是王顸刚刚跟庾信学来的,自己听了都觉得肉麻,实在不知庾信听了有何感想,会不会认为这是在讥讽他?
不过,王顸希望庾信能够听懂自己话中之意,不要再暴露一个穷酸文人的低情商,如若不然,可真是要涣散军心了。
万万没想到,庾信根本无视王顸的良苦用心,又厉声喝道:“陈儿洒,那秃驴何在?哼,险些酿成大乱!快快着人拿来!”
众人沉默,无人响应。
此刻,散骑常侍庾信算是摆足了朝中权臣的架子。
王顸左右看看众将士,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暗想,何必?何必呢?你张口闭口的就是秃驴,平日里训导众人的虚怀若谷呢?礼贤下士呢?你读的圣贤之书,都是做何用处呢?
陈儿洒后退了几步,对庾信道:“大人,我倒信为,此时,无论如何都不该对牧耕道人如此无礼吧?再怎么着,他的功劳不该一笔勾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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