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德成派何人前去报信?”庾信似是关心那个报信之人的伤势,却问:“你如何信得过他?就不怕此中有诈?”
在王顸看来,提出如此疑问,基本等于同弱智。两军阵前如此紧急时间,也只有他这样的穷酸文人,还有心思想那些诈不诈的问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此简单的道理,你一个中年老男人难道还不懂?
仲汝信哈哈笑道:“常侍大人多虑了!”王顸不由得认真地看了这位太守大人一眼,如此爽快之人,才算得颇有军人之风,也才算得有一点点正气可言。仲太守对着庾信与王顸拱手施礼,继续道:“姚驿丞手下有驿骑九名,在此驿服军役数年,皆与下官谋过面,能诈我何?此举,亦是我等行伍之人,与底层士卒相处多年的默契。”
此番言语间,洵阳太守仲汝信的脸上,看不到丝毫不快,依然是满脸的淡定,缓缓地说:“姚德成弱冠之年即在军中效力,祖父两代人皆曾追随高祖皇帝东征西战,虽无显赫军功,却也是一心赴死,从无二心,堪谓一门忠烈,两代人臣。我等行伍之人,粗识文墨,灵性相通,行动起来也算默契,他在太和驿站为国守边已有十七年,下官若是对他这般骨梗之人都心存猜疑,必将无法统领士卒为国效力。”
仲汝信的耐心与涵养以及那份与生俱来的镇定令王顸动容,也让王顸在心中愈加愤愤不平,不由得暗骂庾信,好你个多疑的老狗,越是你这般无能之辈,越是在生死攸关之时迟疑不决,那宗如周手下的凌都尉怎么就不知道一刀要了你的狗命呢?
庾信阴着个脸,端足了架子,淡淡地道:“太守大人忠心耿耿,右昭日月!我庾某人回到江陵之时,必定如实秉告湘东殿下,只是我等此行,吉凶未卜啊。”说完,庾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转身指了王顸,说道:“太守大人,这是王大将军之少子,安梁郡王府左卫将军是也,与我共同护送郡王出使北国。”
让我说什么好呢?庾信老贼你真能装,还你回到江陵之时,必定如实秉告湘东殿下?王顸轻轻地摇了摇头,心里说,你能不能回江陵,也不是你说了算的啊,如今在这里夸海口说大话,岂不是背着两只死耕子就冒充猎人?
“见过少将军!”仲汝信在马上单手施礼,一脸庄重,双目传神,说:“年轻力壮之时,仲某曾在大将军帐下听令,今日一睹少将军风采,果然将门虎子,名不虚传,安梁郡王在少将军的护送之下,定能顺利抵达长安,还请少将军快快指挥启程!”
还说什么?还需要说什么废话?仲汝信这番话,让王顸更加反感庾信那番穷酸迂腐的小人做派。于是,王顸拱手向庾信说道:“大人,仲太守言之有礼,眼下当务之急,我等速速回禀安郡王,早早赶路才是。”
也可能,庾信觉得突然将话题转到早早赶路,难免还是太仓促了些,缺乏了一些必要的礼节,问道:“是否,要与宗如周知会一声?”
庾信的这个问题,似乎挑战了王顸的情商底线。
这还是一个散骑常侍的认知么?
湘东殿下怎么挑了这么个货色陪侍安梁郡王?就不怕他把一干人等带到火坑里去?
王顸道:“大人若愿去,我不拦阻,只是,我应该听从太守大人之言,速去整顿人马向北赶路才对。”说完,王顸向着仲汝信拱拱手,也不理会庾信的回应,直接拨马冲向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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