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瞬即逝,时隔七日的早朝重启,众大臣已然觉察到这不平静的风向,早早就穿戴好朝服等在大殿之中。众人窃窃私语,等待着这场戏的主角,皇上和上将军。
“上将军来了。”大臣们互使眼色,不约而同望向沉着走入殿内的辰懿。不同以往的是,他未着朝服身披硬甲,手中拿着的正是先皇御赐的铁血宝剑。待走到右侧首位,将铁血宝剑立在地上,便闭目养神。很多年轻的官员都未见过那把铁血宝剑,更是不知来历,便互相交谈起来。
“上将军所持宝剑怎么剑柄上有那么大一个窟窿?那把剑想是来历不凡,上将军怎么也不好好爱护?”一名年轻官员率先挑起了这个话题。
“你懂什么?!那个窟窿是那把剑最厉害之处。”旁边一名官员不屑的说道。
“哦?但请见教。”众人不约而同凑了过来。
那名年轻官员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三十年前,先皇亲征古蜀,特赐上将军铁血宝剑统领全军,也就是上将军今日所持之剑。剑柄上镶了三颗宝石,蓝宝石,红宝石,紫宝石。你们看上将军的剑。”众人转头望去,中间的蓝宝石已然不见,只剩下黑漆漆的窟窿。
“当时已是战况胶着期,双方各有胜败。那场战役是攻打古蜀边界宁城,先皇为了鼓舞士气,便亲自来到阵前,与士兵们一齐冲锋陷阵,上将军和亲卫队护其左右。谁知古蜀军队忽然变换阵型,将先皇团团围困其中,形势危急。上将军左砍右杀,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先皇纵马突围,哪知是古蜀设下的圈套,用绊马索绊倒御马,先皇立时摔倒在地,周遭的枪剑都朝先皇刺去。”
“啊,然后呢?”众人屏息等待,似已陷入那场战争之中。年轻官员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就在此时,铁血宝剑突然横贯其前,为先皇挡住了致命的枪剑,上将军赶到将先皇救出重围。而剑柄上的蓝宝石也因为瞬时承受了巨击而有了裂缝。战后,先皇为了记住此次之辱,也因为那颗蓝宝石救他一命,便命人将那颗蓝宝石取下来,当作护身符随身携带。同时命人在全国搜寻上好的蓝宝石,为上将军的铁血宝剑重新镶刻。只是还未及找到,先皇便暴病身亡,那颗蓝宝石也随他入墓,铁血宝剑便一直有着这荣誉的窟窿。上将军一直将此剑供于家中,未示人前,所以你们从未见过此剑也无可厚非。”
众人恍然大悟,定了定神,从金戈铁马中回到了现实的金碧辉煌。随即又有人揶揄道:“这可不是你编的吗?”
年轻官员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红着脸粗声说:“天地良心,我父亲就是那场战争中先皇的护卫之一,亲眼所见。”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大殿中洪亮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众人还未惊疑这洪亮的声音,皇上已然坐在了龙椅上,众臣急忙跪倒山呼万岁。
“平身。”不带一丝感情又充满威严。
辰懿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皇帝也注意到了辰懿的眼神,朝辰懿看去。辰懿嘴角动了一下,眼睛中充满着无情的鄙夷。
“他瞧不起朕!”皇上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冷笑一声,心道:“看你今天交了兵权,还能嚣张几时!”
辰懿仿佛读懂了皇上内心的想法,嘴巴无声的动了两下。皇上死盯着辰懿,在心里读出了他说的话:“妄想!”皇上眼眶微缩,握紧了拳头,内心忐忑不已:“难道事有变化?!”
大臣们直起身来,环顾四周,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大殿之中,四面都站满了御林军,就连刚刚宣布皇上驾到的人也由司礼监换成了皇上的心腹御林军统领陈昂,而皇上和上将军间的气氛也是剑拔弩张。
众臣心知肚明今天是怎么回事,飞将军辰落七日前派刺客入宫刺杀,事败被捕。而辰落,是上将军唯一的孙子。再加上皇上下的只见辰懿的命令,一切显而易见,今日就是摊牌之时!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陈昂上前一步高声说道。
“臣,有本启奏。”一官员走出。
“讲。”皇上说道。
“七日前,辰落派刺客入宫行刺。托皇上洪福,公主驸马安然无恙,但此虎狼野胆,令人不甚胆寒,此为不忠。”官员提高声音继续道:“子不教父之过,辰落自小由上将军抚养长大,如此陷上将军于难堪境地,是为不孝。此不忠不孝之徒,有何能有仁有义!皇上,臣…”
“王显,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教育出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也难辞其咎。而且我年老体衰,也该辞官回乡了是吗!”辰懿打断了官员的呈辞,咬着牙说道。
王显毫不惧怕,上前一步道:“皇上,辰懿目无圣上,披甲配剑上殿,且纵孙行凶,的确有罪,确该引咎辞职,归隐乡下。”
“哈哈哈,皇上你说呢?”辰懿不再理会王显,转身望向上位。
皇上顿了顿说道:“辰落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朕知道他品性纯良,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那天的事,众人亲眼所见,刺客的招供众臣也都听到了,确是辰落派刺客入宫刺杀。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依古徐法令,行刺者当斩。朕念你为古徐征战多年,且辰家就只剩下这一苗根,朕就饶了他,你与辰落回乡修养吧。”
众人都怔住了,没想到这么大的一件事这么快就见了分晓,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可事情并不这么简单,辰懿的卸任,是军队的动荡,甚至会引来军队的大换血,别国的趁虚而入。
王显首先跪倒,大声说道:“皇上圣明。”众臣也急忙跪倒,随声附和。
左侧首位的丞相站出说道:“请皇上三思。上将军统帅军队多年,别国都忌惮上将军而不敢妄动。倘若上将军解甲回乡,臣怕别国会趁机来犯,挑起战争,伤损的是我国的国力和百姓啊。”
“丞相,你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尽然已经征战沙场多年,且在军队中历练多时,足可以独当一面。古北刚刚和亲,不敢异动。古蜀和古越一仗已是元气大伤,无力来犯。至于古越,秋文谦那个糟老头子早已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已是自顾不暇了。再说上将军已经年迈,也该享享清福了。”皇上假惺惺的说道。
“可是皇上,大皇子年纪尚轻,经验不足,能否…”
“爱卿,”皇上打断了丞相的话,“不必多言。”
丞相只好退到一边,众臣见丞相都无力争辩,便都默不出声。
辰懿看看四周,再看看龙椅上皇上得意的神情,朗声笑道:“皇上,莫非真要臣鱼死网破!”
皇上顿时警惕了起来,四周的御林军也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已是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了。殿内的大臣,胆小点儿的腿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古往今来,臣下造反在大殿内血拼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冲进来造反的士兵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官职。
“辰懿,你要干什么?!”皇上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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