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春风阁防范如此严密,除了关元和李子木知道这阁内的人是你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龙飞扬难以相信地反驳着。
菖蒲看着龙飞扬的目中升起淡淡的轻蔑,嘴里缓缓说道:“李过一定知道你把我劫持来了,所以才会派人来刺探,而且,王府这么大,这刺客哪里都没有去,直接来到了春风阁!不是么?”
龙飞扬被菖蒲的话给震惊了,俊逸的眼眸内全是惊愕的光芒,嘴里更是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王府里面有内奸?”
菖蒲面色平静,只是掀了掀眉毛,淡淡问道:“你觉得呢?”
龙飞扬怔愣着眼神,缓缓坐在桌边椅子上,满脸骇然,却又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下午将菖蒲劫持到了春风阁,现在子时刚过,李过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并且知道了菖蒲详细藏身的地方,那么,府里的这个内奸一定是龙飞扬身边最亲近的人!而且,这个人还有机会去府外送信!会是谁?能是谁?
怔然半晌,龙飞扬抬起手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低声道:“一定不会是李子木和关元,他们对我是誓死忠心的!”
菖蒲沉思着说道:“你身边亲近的人,今天下午之后谁出府去了?可以从这个方面查一查。”
龙飞扬抬起头对着门外叫道:“关元。”
话音刚落,关元肥胖的身体推门而入,恭敬一礼,问道:“爷有什么吩咐?”
龙飞扬强压着心头的震惊恼怒,缓缓问道:“今天我回府之后,府里的人谁出过府?”
关元微微愣了一下,思考着说道:“据我所知,好似没有人出府,爷在府里,都怕您随时传召,所以都没有离开。”
龙飞扬的脸色变得极其郁闷,居然没有人出府,那李过是如何得到菖蒲的消息的呢?也不可能是飞鸽传书,因为王府里面根本就没有鸽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菖蒲的怀疑是错误的?
桌边的菖蒲轻声问关元:“那么,今天下午之后,有谁进府吗?”
关元又是一愣,随即说道:“萧公子来过王府!”
龙飞扬神色一变,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萧雅?他最好的朋友?难道他投靠了李过,不惜出卖朋友想在李过面前邀功?
可是转念一想,又被龙飞扬给顷刻否决掉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向萧雅透露过,他劫持菖蒲的事情。萧雅根本不知道菖蒲在王府里面,何来告密一说?
“除了萧雅,还有别的人进府吗?”龙飞扬烦闷地继续问道。
关元的细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努力地回想着,“好似,没有谁来了府里了……”
龙飞扬又一次失望了,没有人进府也没有人出府,那么,即便府里有内奸,这消息是如何传送出去的?
或者,府里根本没有内奸?可是,李过又如何知道菖蒲被藏在春风阁里的呢?那个黑衣人又为何直接闯入了春风阁?
龙飞扬的眼光转到菖蒲淡漠的脸上,其实他从内心里希望这只是菖蒲看错了人,因为他万分不愿意接受身边有内奸这个事实!也许这个刺客根本不是李过的近身侍卫!
菖蒲冰雪聪明,心思细腻,当她看见龙飞扬一扫而过的疑惑目光,当下误会了龙飞扬的意思,唇角瞬时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王爷,你还是不相信我的,是么?那么,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好了!那个人就是西山的土匪!”话落,菖蒲脸色冷寂地站起身,向床边走去。
只是她刚刚离开椅子,关元就从嘴里发出一声惊呼,手也用力的拍了一下额头,“哎呀,我想起来了,刚刚棋依姑娘身体不舒服,刘大夫刚刚进府给她诊治来着。”
龙飞扬的心霍地一跳,随即急急追问道:“刘大夫进府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人就走了,只给棋依姑娘施了一点针灸!”
棋依!难道棋依是李过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龙飞扬瞪大了眼睛,心里充满疑虑。
只是瞬间,下午的一个片段清晰地浮起于脑际,下午他和菖蒲在门口争吵的时候,琴楠和棋依都听见这春风阁里有女人的声音。
龙飞扬还命李子木调集所有府内侍卫守护春风阁,这一个动作,再傻的人都能判断春风阁里的女人非同寻常。
龙飞扬心念数转,霍地想起当日对李子木交代调查林正南的时候,棋依就在他的身后。也就在第二天,林正南就被李过淫威逼迫,流放三千里!
所有的点被串成了一条线,泛着狰狞的阴毒凶恶,触目惊心地出现在龙飞扬眼前,令他身上奔涌的血液变得寒冷。
可是,再转念一想,琴棋两个人是皇上大哥赐给他的歌姬,为什么棋依会是李过的人?难道棋依是李过安排在皇上身边的棋子,后来被不知内情的皇上又赐给了自己?大哥绝对不会把李过的奸细安插在自己身边的!
只是李过,你的狼子野心太过卑鄙无耻,嚣张至极了!
龙飞扬的拳头霍地攥紧,狠狠砸到了桌面上,楠木的八仙桌子立时从中间裂开了一条深深的缝隙。他自诩千般小心,万般警醒,却绝对没有想到,他的身边早已经被李过安排了阴毒狡诈的美女蛇!
关元被龙飞扬吓了一跳,惶急地问道:“爷,您怎么了?千万别伤着自己啊!”
怒火在龙飞扬眼里翻腾,此时,他真想立刻抓住棋依那个贱人,乱棍打死,以解心头之恨。可是,转念一想,不能这样轻易就饶恕了她,他要留着她,好好对付李过,大戏才刚刚开场,还有那么多热闹没上演呢!
龙飞扬深吸一口气,令自己冷静下来,一双充满寒意的眼眸瞪着关元,冷冷吩咐道:“让李子木派人暗中监视棋依和琴楠,还有那个刘大夫,记住,一定不要打草惊蛇!”
“是,爷!”关元应声而去。
菖蒲静静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头,低垂着眼眸,无声无息地静默着,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龙飞扬平息下心中怒火,缓缓走到床边,有些苦笑地解释着:“你别多心,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当时只是想也许你看错了人。”
菖蒲继续垂着头,一言不发,冷冽的脸色毫无波动。
龙飞扬坐到床边,轻轻拉过她的左手握住,带着怅惘与郁闷说出了心里话:“其实,我是想逃避。那么亲近的人,居然心怀叵测,阴毒之极,是敌人的眼线,这我是从心底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接受的。”语气顿了顿,带着无比的苦涩,“虽说日日处在权利争斗的漩涡里,我还是习惯把身边的人当做亲人!”
龙飞扬唇角的苦笑更大,眼里的光芒也是自嘲的:“也许,我只有妇人之仁,不适合做一个心狠手辣的枭雄吧!”
听到他这番话菖蒲微微一愣,缓缓抬起脸,看着龙飞扬强自撑着的脸色,以及眼中很受伤的表情,心头有些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