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香兰看了看黄历,发现近几日里竟没有宜嫁娶的吉日,又想俞敏海与许雅安不过是先见过父母,并非正式嫁娶,心中略安。
她放下黄历,见俞敏海拉着许雅安的手又匆匆地出了家门,俞敏俪正抱着一本画满石头的书读得津津有味,而俞大明还在一份报纸接一份报纸地审翻得认真。她只好独自一人到院子里慢慢蹓步,心里却又莫名地隐隐作痛,思想着莫非自己真是老了,不再如往日那般有火火的自信,无法轻易地就可拿捏拍板主意,忍不住抬头看天,日正当午,不禁嗟叹起日出日落只在转眼之间,曾可似勇士般握住似箭光阴,而如今只能保持勇士的姿态目送飞箭逝去。俞香兰忧愁平添,无声无息地呆立原地,忽又转头一想凡人自有烦心事,已恭请了何仙公护宅,不如一心虔诚地听从仙意,省得心头杂乱如麻。如此一念,竟然舒坦了许多。
她有意忌荤,吃了几天斋,买了五样新鲜的果品,在何仙公牌位前焚香祷告。
俞大明见她几天里言语显少,怕她心中又有郁结而平生事端,主动帮她提了果品上楼,在她身后定定地看。
见俞香兰掷了几次筊杯后,眉头紧锁,俞大明忍不住问:“出什么问题了吗?”
俞香兰:“真奇怪!不知什么意思。我为海海的姻缘掷了三次杯,第一次一正一反阴阳调和,大顺的圣杯。第二次,两正面,普通杯。第三次,却是两反面,笑杯,难道说此事不可为,最好放弃?怎么会这样呢?到底什么意思?”
俞大明心里一惊,忙说:“不明摆着仙公只想回答你一次,见你一问再问,烦你了,给你个笑杯,分明嘲笑你,哪是说要放弃的意思。”
俞香兰神情迷惘,俞大明心中又生不忍,:“你敢再问问?”
俞香兰:“一般问神只一次就好。”
俞大明:“孩子要是不识趣,在爹娘正忙时,问了问题太多太无知,亲爹娘也会烦的。求仙公的人太多,哪能一一给予耐心。”
俞香兰原想反驳他,却也觉无言以对,只好说:“在仙公面前我就是个招烦的无知小孩,我得诚恳认个错。”先正了正身,再屈身跪下喃喃告罪。
俞大明忍住笑下楼。
俞敏俪盘坐在厅里沙发上,抱着一本关于寿山石印章雕刻的书藉,正神游天际地想入非非,想书轩的字体别有一番意象,倒不必强求立宗成派,若能看他以书入画,寓雕成趣,自是此生难遇的幸事。
俞大明走过去坐在俞敏俪的身边,感慨说:“你妈妈也只有在仙公面前才会认错。”随即将刚才的事又述了一遍,俞敏俪笑得直想打滚。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一看手表,忙说:“爸我得该上课去了!我们总算又有事情干了,海海与雅安的婚礼差不多要筹备了。”
俞香兰又为了俞敏海的婚期选日子尽费心思,可俞敏海自己预先定了“五一”这个大日子,他预计那时第一批鳗苗已成功下池,逢公众假日,恰又是诸事大吉之开端。俞香兰无法异议,看他处置得头头是道,也只好配合就是了。
俞敏海三哥要结婚了!新娘子是学生又是闺蜜,还是自个儿力促而成,俞敏俪投入了十二万分的热情张罗起新房的装饰。
婚房里张灯结彩,彩带串着一张张小小的大红囍字,绕过墙壁四周,再从边缘结网般地穿梭向中间的白色水晶宫灯。俞敏俪自做主张地选用了玫瑰紫闪亮彩带,宫灯一亮,整个房间紫色光芒闪耀,炫目而又魅惑,这才是世间最浪漫的世界。婚纱照正对着婚床高高悬挂,几帧布质的婚纱画轴挂在了过道的墙上,依偎着的一对新人在画中甜蜜微笑。照片中的许雅安更是精致美丽,在紫色之光照衬下,一袭白色长婚纱裙飘逸着一股迷蒙的仙气。俞敏俪真心羡慕着,心想自己在幸福的日子里也该如此地美丽动人一把,当然,最好那时就直接选一袭紫色婚纱穿上。
俞敏俪陪伴许雅安预约了化妆师,就拉她过来参观已经布置好的新房,以为她会欣喜于小姑子别具新意的选色。谁知许雅安进了新房,定定地盯着婚纱照一言不发,见俞敏俪犹自兴致勃勃,只幽幽地叹了声:“这婚真得要结么?”
“什么话?雅安!我的三嫂!不会得了那什么婚前恐惧症吧?说呀,紫色是不是比红色更浪漫高贵呢?爸爸妈妈嫌说不够喜庆,可我喜欢!”
“我感觉不到浪漫,死了!这几天我只希望自己突然被宣布得了绝症,或是走在街上突然被车一撞就没了。”
“别吓人!原谅你的这份损幽默。”
俞敏俪自顾自地满怀得意,再次浏览一番自己的杰作。
许雅安像是鼓足所有的劲,却又似即将虚脱般地低语:“海海还是那样,身边不缺女人围绕!”
“海海的女人当且仅当就你许雅安一个,丫头!”俞敏俪丝毫没听出许雅安的悲愤。
“不是,在我们回来的前一晚,他喝多了,我发现他的白衬衫领口有口红印!”
俞敏俪回头无声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弱弱地问:“不会吧,你问他了吗?他怎么说?”
许雅安摇摇头:“我没问,但它却是真的!”
俞敏俪心里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办?那你嫁么?”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好想有人告诉我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会是误会吗?”许雅安原先软弱的语气突变得尖锐,:“你说他怎么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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