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许入城?
李恪循着声音看过去,满脸古怪意味。
秦律从未规定过什么马车不许入城,不过如果是备战的时候,军城倒是会为了维持军道畅通,偶尔禁止车辆入内。
可现在并没有打战啊,此地都尉闹这一出,是为何事?
他带着疑惑跳下马车,在蛤蜊的搀扶下慢慢走向吊桥头前的两位交通管制员。
不得不说,平城的兵丁是李恪迄今为止见过最像精锐边军的兵卒,衣甲陈旧,长戟锃亮,站在那处霸气昂扬,声音也格外洪亮。
他们的表情让李恪想起那种秃了尾巴的秃鹫,看似窘迫,实则凶悍。
相比之下,扶苏的亲卫有些像羽毛鲜亮的苍鹰,而句注塞和楼烦城那些个痞味深重的丘,则更像是一只只养尊处优的肥公鸡,从外观到战意,可以说一无是处。
李恪不由暗度,那位带兵的都尉似是能人呐
“这位壮士”
那兵卒好似有些不满被李恪打断工作,冷着声说:“车马停靠茶亭,可留下隶臣看管。校对验传需过桥寻那些个更卒,我等乃是战兵,不理琐碎!”
李恪愣了一愣,问:“那城税呢?”
“你欲通钱耶?”那兵卒猛就抬高了音量,唰一下,横摆长戟斜对向李恪的脸。
他周围的同袍也是一副同样的作态,李恪不过问一句城税,四位兵卒就同时丢下管束交通的职责,把他当作了生死仇敌。
这让李恪郁闷不已
那都尉治军严明不假,手上却全是些大惊小怪的新兵蛋子嘛!
他赔一声笑,当着兵卒的面差使蛤蜊去城门办理入城,自己袖着手靠边站好,既不妨碍人家工作,又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种识相的态度在新兵蛋子们心中树立起不小的好感。
“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公士仑!”
“仑之一字,从亼,从册,聚集亼册必依其次第,求其文理,看来仑君也是之人。”
“翁乃乡学先生,我在家行三,不喜,也不曾多读。”
李恪哈哈一笑,说:“看来仑君志在军伍。”
“大丈夫立于世,自当提剑,杀夷救国!”
李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成想刚出深山,居然就遇上个大秦朝的热血青年,当兵不是为了赚取军爵,而是为了保家卫国。
他抖了抖袖子,看着自家去往茶亭的车马,浑不在意地问:“仑君,平城如今有县令管束,你等呆在此处,县令可曾应允?”
公士仑傲然一笑:“县令?若是匈奴南下劫掠,靠着县令与那些个不成器的更卒,如何守得住中原门户?我家都尉说了,平城乃是本部辖区,只消不上吊桥,县令奈何我们不得!”
“竟是为了防备匈奴?”李恪吃惊道。
“自然!”公士仑回头,对着城门方向啐了一口,“若不是咸阳贵人要都尉防备匈奴,我等何必在此地风餐饮露,徒遭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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