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要知道名字,才能将这供奉送到逝者手上吧?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他能知道?红衣一脸狐疑。
“所以说你太小看凡人。”
玉鸣见她已经穿上,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哆嗦了两下,没了方才那副装模作样,加快脚步往屋内走去。
红衣快步跟上,她还没得到答案。
走进屋内,玉鸣抖了抖身上的雪,见那只女鬼还跟在自己身后,倒是没有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了,现在是欲言又止,明明是非常想问了,还是装作一副矜持的模样。
玉鸣脑海中转了一圈,得出了唯一的猜测。
“你不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红衣不想再这小子面前失态,却也懒得骗他,索性转过身,看着外面的茫茫雪原。
即便有狐裘罩着,她的身子看上去依旧单薄无比,在门口站着,便显得孤寂非常。
玉鸣喝了一口热酒,见红衣转过身,微微皱眉。
他以为是她等的不耐烦了,往眼前的暖炉中添了一块炭火,才缓缓说道:
“你身上的花色很特别,我命人探寻一番之后,才知道,这是几百年前,一个消失古国的国花,状似牡丹,色若芍药,仅在那个国家生长,别处无迹可寻。”
“什么古国?”
玉鸣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颊,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她:
“乌石国。”
红衣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她没有想起任何事。
“能将国花这般张扬地穿在身上的,探寻了一番,大概只有一个你——小公主。”
她听的认真,也在他说出来的瞬间回想了一番,奈何脑中空空如也,就像是门外茫茫的雪原一般,让人盲目。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我的名字。”
“雨…”
他话卡在喉咙中,鲜活的表情忽然一瞬地僵硬,红衣自然感觉到了古怪,他静止了。
时间似乎停止在了这一瞬间,他回过头,茫茫大雪也跟着停了下来,一抹黑色的身影从雪原中走来。
崔珏来的匆匆,官袍都未着,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外衫。
与裹成球的红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红衣自然知道是崔珏搞的鬼,只是他为何这般多此一举,反正自己也想不起来。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紧抿的嘴唇吐出几个字来:
“我说过,你想知道过去,就该问我。”
红衣被他的认真震慑到,他的神色有些担忧,红衣心细如发,心中思索一番之后,只能想到,如果自己知晓自己的过去,大概会失控?
崔珏…是怕自己再次伤人吗?
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失落,自己好歹也是改邪归正,规规矩矩地当了那么多年好鬼,现在还在矜矜业业地给他当鬼差,他连这点信任都不给自己。
虽然他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心中有结,于是她的笑容看上去都有些牵强:
“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是这玉鸣小子正好得知,顺口一问,顺口一问,还劳烦判官大人白跑一趟了。”
“赢雨霁,取自雨过天晴之意,我只是要你不要一知半解,误会自己。”
崔珏没有理会她的推脱,也没有辩解,只是用冰凉的嗓音说了一句。
红衣内心像是被撩拨了一下,听到这个名字的感觉,与乌石国全完不同。
这感觉,就像是自己多少年前丢了的东西,忽然在一个转角发现了一般,内心欣喜,有一种物归原主的归属感。
她知道,那是属于自己的名字,承载着多少人的嘱咐与爱意,却被她一碗汤药丢在八百年前。
而崔珏,将名字还给她的同时,不忘带上那份期许。
她讷讷地点点头,心中暗暗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赢雨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