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从灵与肉来分析，大观园里的宝玉爱宝钗之圆润丰美，也就是她的贵妃般的皮囊！爱黛玉则是她的那颗心，也就是有趣的灵魂。为什么红色楼阁的梦又是不折不扣的悲剧，大观园里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皆因黛玉身子骨太弱，宝钗又不能与公子齐眉举案，故此灵与肉失调，最终酿成悲剧。不是吗？纵观世上所有人，灵与肉和谐统一才是幸福快乐的基础。没有灵与肉的和谐，生活的大厦终将崩塌。当然，对于平凡的人，无所谓灵与肉，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凑合过一辈子就好了，千古来都是这样，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臭白菜。夫妻在打与骂中吵吵闹闹里灵与肉也算搅和均匀，恩恩爱爱的过完一生。

所以道家说至圣至凡，最平凡的人也就是圣人。

罢了罢了，对于犟牛来说，娜娜有贵妃般的丰美，她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就会生出热病，日子就没法过了，所以娜娜虽然富裕却一直过得悲苦，遇到了犟牛，反而能和睦相处。再看若婉，若婉有一颗夫妻间的同心，与犟牛青梅竹马，一生一世一双人，然而，真正相爱的人不仅不反对犟牛纳妾，反而会为他寻找合适的妻妾，就如浮生六记里的陈芸为丈夫沈复纳妾，陈芸与若婉一样都是丈夫的最可爱的女人。若婉犟牛娜娜他们仨搅和在与世隔绝的地方，简直是绝配。如果把贾宝玉的大观园搬到绿岛上，那么红色楼阁的梦显然不是悲剧，反而有完美的结局。因为大观园与红尘格格不入。同理，如果把若婉凌波娜娜放到红尘里，他们的故事就如石头记里的石头一样，彻彻底底的一部平民血泪史。

“爱是一堆粪，”犟牛又同娜娜去打猎，他对身边的娜娜说。“而我就是一只爬在粪堆上咯咯叫的公鸡。”

“要是你一定得离开人间的话，”娜娜说，“是不是你会带若婉走，而让我留在这个世界上独活？我的意思是说，你非要带走一个人的话。”

“对，”他说。“就像你俩同时掉到水里，我把你拉上来，然后又跳进水里，却不幸和若婉一起溺亡了。”

“你别这么说。”

“好吧。我不说了。我不想伤害你的感情。”

“现在这么说，已经有点儿晚啦。”

“那好吧，我就继续来伤害你。这样有趣多啦。我真正喜欢跟你一起干的唯一的一件事，我现在就想再干一次呢。”

“不，这可不是实话。你喜欢干的事情多得很，你也很喜欢和若婉一起干你们喜欢的事，你们总能同甘共苦，而且只要是你喜欢干的，我也都干过，我也喜欢和你一起，做我们喜欢干的事，比如打猎。”

“啊，看在上帝的份上，请你别那么夸耀啦，行吗？”

他望着她，看见她在哭了。

“你听我说，”他说。“你以为我这么说有趣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想，这是想用活着来让我们活着。我们都是为了生活才走到一起的。”

犟牛又说：“咱们刚开始谈话的时候，我还是好好的。我并没有意思要这样开场，可是现在我蠢得象个傻瓜似的，对你狠心也真狠到了家。亲爱的娜娜，我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我爱你，真的。如果你不介意，我走的时候也把你带走吧。”

“我也知道你爱我。自从离婚后，我也从来没有象爱你这样爱过任何别的男人，也许，你就是冥冥中注定的那个人。”

犟牛听着娜娜动情的情话，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他们都还爱着彼此脸上的皱纹。他不知不觉地说出了他平时用来糊弄小女孩开心的那套说惯了的谎话。竟然把娜娜糊弄住了。

“你对我挺好。”娜娜说。

“你这个坏娘们，”他说。“你这个丰美得不要不要坏娘们。这是诗。”

“现在你满身都是诗。腐烂和诗。腐烂的诗。”娜娜笑道。“我就是你腐烂躯体中滋生的细菌。”

“别说了，”犟牛道。“这个比喻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共生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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