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公输仁派人送来了厨房专门做好的饭菜,秦轲和公输胤雪在桌边相对而坐,各自举着筷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菜肴,窗外漫天都是繁星,吹进来的风虽有些寒意,却也让人感觉爽快。
“你四叔可真是个直性子,其实还是有几分可爱的嘛。”秦轲笑着道。
公输胤雪也是嫣然一笑:“倒不如说有些蛮横吧?不过相比较三叔,他确实要好得多,至少不会玩什么阴谋,所以这么些年,我最多只是见他不喜欢我,却从来没有被他算计过。今天你的身手算是让他高看了一眼,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秦轲无奈地摇摇头,“你没听他今天最后说的话?日后还得来找我切磋的,这回还要带上刀,这还不叫找麻烦?”
公输胤雪道:“切磋是切磋,今天他来时心中带着不忿,你又那般激他,当然情况要更凶险一些,但说了是切磋的话,四叔他还是会把握一个度的。否则,这公输家上上下下还有哪个供奉愿意陪他交手?只怕看到他都要绕着走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秦轲想到公输察那张刻板的脸,还是高兴不起来,苦着脸道:“在我看来,切磋也不见得有多么令人心安。”
公输胤雪捂嘴轻笑,大大的眼睛里充满着好奇:“不过我倒是很惊讶,你竟然真的能胜过四叔。”
“靠着出其不意而已,真打起来,结果可说不好。”当然,是谁的结果不好,一时也判定不了。
秦轲如果真能放手使出七进剑,纵然公输察比他高了一个境界,未必不能死在他的手上。
进入第三重境界之后,秦轲的气血修行几乎是一日千里,仅仅只从伏牛山一路到锦州的路上就又有不少新的领悟,如果把时间倒转一下,让现在的他回到当初伏牛山脚下面对路明的时候,或许就不会那般狼狈了。
公输胤雪也是修行的人,虽然她的气血修行才到第一重境界,但生在公输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总也是有些眼界。
“你说你用的那招名字叫朝露?光听名字的话,并不觉得有那么凌厉……公输家供奉不少,可我从来没见过类似的招式。这也是你师父教的?”
“不是。”秦轲想到那段被战刀砍得几乎崩溃的凄惨日子,忍不住一阵恶寒,浑身一抖,“是一个女人教的……一个彪悍到你不敢相信的女人……”
“彪悍的女人?”公输胤雪当然想不到秦轲口中所谓“彪悍”的女人竟然会是长城的那位大将军、木氏家族的继承人木兰,只是看着秦轲咧嘴傻笑的表情,只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也就摇摇头,不再多问。
有关于武学,总有不少隐秘,秦轲不愿意说,自是有他的原因,她在公输家察言观色生活了多年,不会不懂进退有度的道理。
秦轲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了盘子里一个圆滚滚的白肉,饱满的肉质浸透在酱汁里,咬上去有着一种不错的韧劲。
他吃得满足,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公输胤雪微微一愣,看了看,却也是摇摇头,道:“我从来没吃过这个。”
想到这里,她唤来丫鬟,“小蝶,你来。”
穿着一身鹅黄衣衫的丫鬟步伐优雅,一举一动尽皆妥帖,足以看出公输仁这份赏赐的用心。
“小姐怎么了?”小蝶眨巴着眼睛问道。
毕竟还是花季少女,有那么几分活泼,加上公输胤雪又是个平易近人的主子,所以小蝶笑得十分灿烂。
“这是什么菜?”公输胤雪指了指,笑着问道,“这是大伯派人送来的,我从来没吃过。你一直在大伯房里做事,应该知道。”
小蝶点点头,低下头看了看,哦了一声,依旧是笑眯眯的:“小姐,这是穹窿之海的墨鱼呀,在锦州不多见,毕竟锦州不靠海,从海边运来路上要废不少功夫,都是放在冰里镇着才能保证新鲜,就这么一盘,就得要几十两银子咧。”
“墨鱼?”秦轲又夹了一筷子,“几十两这么贵。”
他在荆吴的时候,倒是听阿布说起过这种满是触手的东西。
荆吴地处大陆东南,江水缠绵,直贯大海,甚至有着二十万水军和数不清的大船,遮天蔽日。
而出海打渔是沿岸不少渔民赖以为生的本事。
只是这些东西,他也只在阿布的讲述之中想象一二,从他去到荆吴之后,有一大半时间都呆在建邺城里,要么是在太学堂里修行,要么是跟着阿布和小千他们四处乱逛,去戏楼听书,去那家老店美美地吃一顿肉包子……他见过有如一条黄龙一般的大江,却没机会亲眼见证那一眼无垠的穹隆之海。
当然,建邺城的几间大酒楼里,一直也有挂着“墨鱼”二字的菜牌,只不过秦轲那时候觉得价钱不菲,所以一直舍不得点来尝尝,没想到味道真的还不错。
公输胤雪却是颦着眉头,敏锐如她,自然而然就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墨鱼?我记得大伯不是不喜欢吃海鲜么?”
“是呀。”小蝶眯着眼睛笑道:“大爷向来不喜欢海鲜,说旁人吃起来没什么,他吃起来总觉得那股腥味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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