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察死死压制住秦轲,单手一伸,五指像铁钩一般握住菩萨剑,而他居高临下,冷冷地注视着秦轲:“年轻人,在我面前你还敢有所保留,你这是在求死么?”
“也……不见得……”秦轲咬着牙,勉强地笑了笑,嘴里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你仔细看看我的脚。”
公输察皱起眉头,一眼之下,瞳孔紧缩,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只是心神激荡之下,他的动作终究是慢了半拍。
在刚刚被压得跪下去的那一刻,秦轲竟然不是双膝弯曲跪倒在地的,而是在跪倒的那一刻,强行伸出了一条腿,直直地冲着前方。
在旁人看来,他这样的姿势是在是有些怪异,甚至可以说是有碍观瞻,就像是一个浪荡子跪坐久了之后,正闲散地伸出一条腿放松肌肉。
秦轲笑了笑,他放松了腰背,抵挡着公输察那一拳的双臂也随之落下,就在这样怪异的动作之中,他躺倒下去的动作却带着几分优雅的美感,而他的那条腿,则是凌空抬了起来。
公输察的手上一空,菩萨剑竟然是被秦轲一脚踹上了天空!
脱离公输察控制的秦轲双手在地面一拍,向后躺倒的身躯顿时向上猛地弹了起来。
在空中,秦轲握住了菩萨剑的剑柄,轻盈的身体带着菩萨剑继续向上,剑鞘则顺势从空中滑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一道白得耀眼的光芒刺破了空气,刺得公输察有些睁不开眼睛。
而就在此刻,秦轲仿佛变成了一只鹰隼一般,以一种决绝的姿态,从上往下坠落,菩萨剑森冷的剑锋直指公输察的喉咙!
七进剑第二进。
朝露!
秦轲忍了这样久的时间,在刚刚险些没能拔剑出鞘的危机之后,菩萨剑终究是亮出了锋芒,在木兰用战刀悉心“锤炼”或者说“捶打”之下的七进剑剑势在这一刻迸发出凌厉的杀机。
纵然只是一滴朝露,那又如何?滴水可以穿石,何况公输察还不是一块真的石头!
感觉到这道锋芒之中蕴含的可怕杀机,公输察终于感觉到几分惊惧,而那剑锋顷刻之间已经到了眼前,他避无可避。
他瞪大了眼睛,犹如一头巨熊一般发出一声不似人的咆哮,双掌抬起犹如老僧合十,却不是要祈祷,而是要以一双肉掌去封秦轲的剑锋!
其实公输察确实很强,甚至可以说是秦轲见过的少有几个气血修行高手之一,当然他这个高手相比较高长恭、朱然、木兰等人,还是弱了不少。
或许木兰可以轻易地破掉他的这一剑,高长恭更甚,只需用指头轻轻一弹,就可以将他的剑锋弹得偏离方向,但公输察做不到。
粗糙的、长满老茧的手,终于触上了那森冷的剑锋。
合十的双手刚夹住剑锋,公输察就闷哼一声,只觉得胸口气血翻腾,差点泄气控制不住。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一声低喝,到底还是牢牢地锁住了菩萨剑。
但很快,剑锋从他合十的双掌下方露出了一截剑尖,而且在肉眼可见之中,这一截剑尖还在不断地向前伸展,一寸、又一寸,看起来像是一只成长的幼虫,却十分饥渴地向着公输察的喉咙攀爬而去。
这是一种十分恐怖的体验,每当剑尖向着他的喉间前进一寸,就代表着死亡距离他又近了一寸,而他几乎鼓起了全身的气血,都无法阻拦这一剑的锋锐。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快些!”
院子外,公输仁一边在轿子不断起起落落之中摇晃欲吐,一边却不肯让下人们放慢速度,而在轿子的旁边,几位公输家的供奉则是眼神凝重,步调保持着一致,身体里的气血也已调整到了最佳状态。
公输仁家的老仆已经对他们说了事情的缘由,他们也已经做好了与公输察正面对阵的准备,常年在公输家接受供养,自然平日里也没少被公输察请去切磋武艺,算是对这位四爷的强大实力知根知底。
一个后辈小子?只怕在公输察面前还走不过一个回合,只听说那小子是胤雪小姐的未婚夫婿,希望他不要被脾气火爆的公输察打个半身不遂,那可就得苦了胤雪小姐一辈子守活寡了……
只是当他们走近公输胤雪的院中时,见到的却是让他们众人为之震惊的一幕。
原本他们心中秦轲已经被打成猪头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相反,在院子里的秦轲完好无损,甚至,手臂稳健地举着菩萨剑,直指公输察。
而那位在武道上颇有成就的四爷公输察,这会儿却是……双掌合十,犹如一位入定的老僧?
但真正令他们惊愕的不是公输察的动作,而是一抹已经从他的双掌间隙透过去的剑锋,那锋锐的剑尖离公输察的喉间竟只有一寸的距离。
“这……”一名供奉呆呆地望着,“一个后生小子居然能……把四爷……”
公输仁从轿子里伸出头,望见场中两人都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也是吃了一惊。
而这时,公输察终于有了动作,他低下头望着那几乎贴到自己喉咙的剑尖,眼里不再有怒火和轻蔑,反倒是带上了几分好奇:“这招叫什么名字?”
“朝露。”秦轲轻声回答,却隐去了七进剑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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