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那萧侯和这养女不干不净吧,这么些年,好容易找着了个下家,如今却闹出如此笑话。”
那姓俞的新郎官,丢此大脸,亦面色铁青地甩袖而去,亲也不娶了,骄子,马,几大箱嫁妆皆横在街市上,人声蜚蜚,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惜竹了,白砚之亦一脸懵逼:“新娘怀孕三个月?谁的孩子?萧沉桑的?”
惜竹摇了摇头。
彼时人群见到撑伞而来的萧沉桑,四下皆哗然,那些人不敢上前取笑,皆对着萧沉桑和萧落的背影指指点点,偶尔蹦出几个稍微大点的声音,皆是难听至极。
虽然事情在所有人意料之外,但此时萧沉桑却只是轻轻将萧落扶起,他们在笑也好,骂也好,讽刺也好,仿佛皆与他无关。
萧落一身火红嫁衣,眉目低垂,静默不语,只是眼角隐约有泪滴闪烁。
萧沉桑拧着眉头也沉寂良久,撑着象骨伞使他的肤色恢复如常,只见他扶起萧落,亦不顾四下所有人的目光,双手轻轻捂上她的耳朵,颤抖着唇,吐出了几个字:“别怕,我们回家。”
天色暗沉,细雨斜斜下,人群声哗然不止,千夫所指的场面,大抵也只有萧沉桑能够这般从容不迫。
惜竹站在人群之后的一处屋檐下,撑着下巴:“我觉得孩子不会是萧沉桑的。”
“嗯?”白砚之斜她一眼。
“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做。”惜竹抿了抿唇:“他应该是自己快要死了,所以他是希望能看着萧落好好嫁人的。”
“其实早晨送萧落上花轿的那一刻,我隐约能感觉到萧沉桑心中的疼痛与不舍,他的肉身正在腐烂,那时他一定很痛苦,可即使忍受着皮肉腐烂之苦,他也要亲眼看萧落十里红妆,目送她最后一程不是么?”
惜竹正自顾自说着,抬眸之时却见白砚之目光全然落在自己的脸上,眉头一拧,忙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什么吗?”
白砚之仍旧看着她:“刚给你贴的符呢?”
“……”惜竹忙抹上后脑勺,一脸茫然:“风……风刮跑了。”
话音还没落落,人群嘈杂的声音果真如海潮一般在耳边回荡,那一张张谴责的嘴,一副副看笑话的面孔,和他们心里的那些唾骂的字音,皆让惜竹觉得头脑沉闷不已。
白砚之只是看着她,又从往怀里掏了掏。惜竹愣愣望着他,只见这道士又掏出一张符。
“……”不愧是道士。
“这世上生来就有通灵之性的仙,我见过两位,一是我师父,二是你。”
“你师父?”
“嗯,我师父,他曾经也以神仙之躯在人世走了一趟,他以为他能看懂所有人的心思便能在尘世游刃有余,可渡百世众生,累万年功德。”
白砚之错开目光:“可是他错了。”
惜竹望着白砚之,拧起了眉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