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丰三十一年……”白砚之忽然想到了什么。
“?”
“萧沉桑本该死于璿丰三十一年,那一年新王尚未即位他便应该死了,那么这三年,定是靠着借濒死者的命而苟且偷生。”
“你一路跟随我,就是来打探这个的是么?”惜竹偏过头来问道。
“怎么,难不成贫道陪你来侯爷府打酱油,嗯?”
“……”
“萧沉桑不过一介凡人,他那借命的邪术究竟是从何而来?”白砚之环视了下四周的幻境,一掐算时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从袖中抽出一张纸符,两指捻着纸符,往头顶一扔,纸符哗然燃起,接着“轰——”的一声,眼前的幻境哗然碎裂,眼前恢复到原来的那一间房。
房中那凌空旋转的象骨伞也一个颤抖落了下来,惜竹忙伸手接住:“喂,你干嘛,后面发生的故事我还没看完呢!”
白砚之却回过头来,脸上却没有一贯的笑容:“实不相瞒,贫道来此,就是为了寻找这天象异变,浮尸走世的原因,先趁着萧沉桑还有一口气,我得问出这借命邪术的来源。”
话音未落便飞身而去,惜竹握着伞连忙跟上:“喂,你等等我!”
幻境里的时间飞速流转,而现实中不过只过了一个时辰,彼时想必萧落的花轿已经到了城中了。
缙国郡主十里红妆的婚嫁,虞州街市上挤满了行人,一片拥嚷嘈杂。惜竹追着白砚之往街市中奔去,离人群还尚远,就觉得一整耳晕目眩,惜竹暗叹口气,可真是个没啥出息的活神仙……
白砚之回头看了眼惜竹,眉头一皱,折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递给她。
惜竹愣愣接过:“?”
低头一看,只见上面用黑墨写了三个字:“清心咒”再翻过来一看,上面似一些奇怪的小字,又像是画的符文,反正不认识。
“昨夜忽然想起我师父之前用过的清心咒文,就随便拟了张。”白砚之伸手递着,别过头去,望着不远处的人群。
这道士……?
惜竹望着他的侧颜,犹豫地接了下来,望着这三行不知所云的符文:“可……我不认识这字……”
白砚之眉一抖,回头从她手中抽出符文,袖一挥“啪——”地贴在惜竹的脑门上:“蠢货,谁告诉你符是用来念的?”
“喂,你个死道士!”刚觉得他还有几分人模狗样,这会儿又被打回原形。
不过这符往脑袋上一贴,果真效果好了些许,耳边杂音犹似被一道屏障隔绝在外,霎时,头也不痛,眼睛也不花了。
惜竹将符换了个地方贴上,朝着街市中央奔去,却在一处楼阁的上瞥见了那抹白色身影,他仍然是一身狐裘,只是……他的面色!?
萧沉桑隐在暗处的角落里,目光顺着长街的热闹望去,俊颜依旧,只是往日惨白的脸色已经渐渐变灰,身边的年轻随侍一脸焦急地在他耳边劝说着什么。
“公子,走吧,再不走,你这身体……”
“再等等吧。”萧沉桑望着虞州一长街的红炮竹,微拧了拧眉头,好似在和空气说话:“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未奢望过能像个寻常人一样长命百岁,一世安宁。”
说罢伸出手,将手置于阳光下,望着手上的皮肤寸寸腐烂。
子澜喉咙一时哽咽,双眸已经染上氤氲:“公子……”
“我出生的那一日,王兄便给我赐名‘妄’字,妄想得一寸土地,妄想争一朝权势,一个字,郑地有声,便是对我的告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