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当将军的兄长指望不上,何艳便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她吩咐宫人,说:“你去请张让来长秋宫。”
那宫女道一声是。
“等等。”何皇后皱了皱眉头,又说:“你带着钱财去。”
她看着宫女退走了之后,又是眉头紧锁,对另一个宫人道:“你,去找人接史侯回宫。”
“是,娘娘。”
此时的张让,大抵也不是那么好过。他怎么也想不通,在皇帝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竟是让蹇硕服侍左右而不是他。要知道,张让的权力来自于皇帝,而皇帝现在却要亲近另一个宦官。现在的刘宏虽说气虚,但还未有短命之像,即便是御医也只是说多加调理,就可以恢复。
张让心中知晓,他在这些年可谓是得罪了不少人。虽说贵为中常侍之首,然而许多中常侍未必服气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手段,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远不如当初的曹节。而他的威风,全来自于他对袁家的妥协,和当初对何进的扶持。
他来到长秋宫中,发现何艳却是端庄的坐在位置上,地下的碎瓷片早已被宫女打扫干净,整个长秋宫看不出她发火的痕迹。
张让谄媚笑道:“奴才见过皇后娘娘,不知娘娘找奴才何事?”
何艳轻笑:“倒也无事,只不过宫中传来消息,想找张常侍确认一番。”
她眯着眼,笑道:“宫中有风语,听说陛下召蹇硕暗中扶持皇子协登基。不知张常侍知晓这是哪里传来的?”
宫廷之中,向来没有秘密。皇帝在生病期间,让蹇硕服侍左右,又想到他是西园八校尉之首,不由猜测张让的地位会不会已经不保了。
即便十常侍在人前如何威风,若是没有皇帝的宠幸,恐怕连狗都不如。这也便是中常侍虽说没有品级之分,却身份地位不对等。就如当初抬宣馆的张沅,同样为中常侍,但是远离皇帝的视线,几乎没有人在乎他。
张让对这等闲话自然没有去计较,若是计较反而落了下乘,让人误以为是恼羞成怒。只是,他在迫切想着讨好皇帝的方法,而当何皇后召他入宫,他便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哪怕让何艳在刘宏面前吹着枕边风也比现在好。但何艳的一席话,却是让他懵了懵,他扯了扯嘴角,道:“娘娘也说是风语,想着是哪个不着调的传出的流言,莫要当真。”
何皇后深深地看了张让一眼,又说:“本宫听闻,太后可是对皇子协钟爱的紧,片刻不离,孺慕之情倒也是让本宫羡慕。”
董太后是刘宏的生母,刘协几乎是她一手带大,而这几日的形影不离,更是很能说明问题。自从何皇后毒杀王美人之后,刘宏便再也没有去过长秋宫,而是流连在西园。皇后遇冷,早已是宫中明眼人都看到的事实。
张让的额头浮出一丝冷汗,他干笑道:“毕竟是血浓于水,太后娘娘和皇子协自然是关系极好的。”
何艳的眼眸浮现一丝冷意,她说:“原来这样,那本宫的孩子和太后,是没有血缘关系咯。”
张让只觉得他脸颊上的汗越来越多。
何皇后几乎怒及:“辩儿纵有千般不好,可还是嫡长子。这大汉的储君,何时成为庶出的皇子能沾惹的。”
张让的呼吸一窒,此时的他竟是感觉到被人压迫的喘不过气,那当初柔柔弱弱,还需要献媚才能入宫的姑娘,今日发起火来竟是这般可怕。
他平下呼吸,道:“皇后娘娘,妄议朝政似乎不妥。”
“呵,张让,这种事已经不用你来教本宫。”何艳轻蔑的看着他一眼,道:“若是那庶出子继位,本宫依旧是太后,无限风光。而至于张常侍么,便是不知道在哪个犄角疙瘩里了。”
张让闻言,悚然一惊。久居深宫多年,他更知晓宫廷内的黑暗,他脚下踩过的每一片土,都有可能是埋死人的地方。
他没有退路了。
张让垂着眸,低声道:“不知娘娘要奴才如何做?”
何艳言:“本宫听闻,陛下这几日睡眠不易,需从御医处寻药。”
她话已尽,而意未绝,张让听出了弦外之音。
不能让刘宏有立储的时间。
张让告退后,看了诺大的长秋宫一眼,眼神带着一分复杂,喃喃念叨:“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他叹息了一声,暗道:“陛下啊陛下,还请勿怪奴才,毕竟奴才也是要活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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