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稍待少许”楚升随意的点了点头,面上佁然不动,便冲着邢之南道:“贵客来访我峰,可有失礼之处?”
这话当真是来的摸不着头脑,邢之南与那剑客都不禁是愣了一下,他硬着头皮道:“未曾也是未曾有失礼之处。”
剑客虽然秉持有杀意而来,但也是个知礼的,不然登峰之时便已然抽剑杀人了见到楚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心中也不由得是暗赞了一句:若不是你我之间自有血仇,倒是不妨结交一二也是好的
不过,那便留的全尸罢了,也算是以作敬意。
楚升自然是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只是依旧又寒暄问了几个问题,反倒是真似看不出来其人来意般。目光落在剑客身上衣襟破烂,便要让邢之南去取新衣来瞥见他身负有创伤,就又从怀中掏出疗伤药奉上,倒是惹得这剑客自己颇有些讪讪之意,只得是硬着头皮道:“楚掌门,不必如此,在下只为一事而来,办完了事情自然便走了。”
“阁下为何事而来?”
“正为取你君子剑项上头颅而来!”剑客双眉一竖,背上长剑气机勃发而动,跃鞘而出便被其人抓在手中。
楚升顿了顿,面色依旧不改,只是冲剑客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当明了。”
言罢,他转头望向邢之南道:“之南,你且离去,莫要让人来打扰。”
明明是生死相决,却说的便好似是商量大事一般,邢之南真为自家掌门这般大神经感到赫然,只得抱拳而退。
人即已走了,那剑客便振剑道:“楚掌门,你确是个君子,我亦不欺你,若是你我无仇怨,我当与你这般豪杰相识。”
“只是世事弄人,今日我抱有死意而来,便要你去陪我泉下劣子。”
楚升看了看他,便是并指擦过手中长乐剑身,眯眼道:“这是长辈赠剑,便嘱咐我此剑直诛恶,不除善。”
“君位列英雄谱第三十二位,自有快剑金面龙之名,乃是太原豪客,一生行事虽亦正亦邪,但总算是少有恶名传出。既如此,在下便不以此剑迎君”
他自背后抽出金蛇剑来,劲气一发,正有恢宏金光自蛇剑剑身流转,由是道:“还请赐教”
陈傲之叹出一口气,剑身一震,同样乃有金光自现于剑身,便比楚升手中剑势盛了不知有几凡,刹那间照耀的洞窟中如有白昼。
“我那孩儿,自有顽劣,学得些微末功夫,便以为天下无敌那心智却又不曾坚定,往日便从一些三教九流之辈混杂在一同,终究是踏入了歧途。”他一步上前,语气自怅然慢慢转至杀机,“楚掌门为护左大人家眷而诛杀得他,是为义而为剔骨刀崔应声因愤而任由我劣子曝尸于外,便教饿狗啃噬殆尽,我便是连收尸都不得!”
“此恨此怨不报,不当人父!”陈傲之再踏一步,剑虽未发,剑罡亦是充斥四面,楚升手中金蛇剑嗡鸣不已,他只得提起一股劲气,生生定住周身气血内气不再翻涌。
陈傲之眼眸微闭,摇头自是道:“杀崔应声乃是为泄我心间郁愤!再来取楚掌门您项上人头,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楚掌门为君子,但还望恕我情义难两全,在下亦是别无他法,只得顾情弃义,任那身后骂名自去了”
他将话说至此处,已然是杀机毕现,睁眼只是已然满是杀意,手中金光也是忽的再一闪,如同急电迅雷而来。
“铛”
剑身相格,罡气自发,离剑而斩,楚升衣襟已是被吹拂的烈烈作响,他脚掌一顿,身形忽的跃闪开来,便只见原本立足之地后方,已是被剑罡斩去一片碎石。
各州自载群英录上或许有些水分,有些沽名钓誉之辈不免塞些钱财只为登名其上,以全了那虚荣心。
但出自海外三山所载的三十六位英雄谱上,便乃是这天下十九州武林中各自出山的英豪人物,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之辈,手上皆有真功夫立足江湖,岂有半分虚名焉。
陈傲之这手中快剑,便真是如同闪电,比他那冒名顶替的劣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饶是楚升,也只能隐隐见到纵横闪现的金光剑罡迸发,他手上也有一十七路疾风快剑,但与之相比也就真是小巫见大巫,索性也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
如此状况之下,他当先便被那道道扑面而来的快剑剑罡阻却的难以维济,只得匆匆以太极剑法守住己身。
可境界之上的差距,并不是剑法就足以弥补的,其人剑光纵横,只听得叮叮当当连连响成一片,太极剑法已是被破去了七八,俨然不成阵势。
再有一剑而来,楚升浑身劲气皆提,剑气催发而出,当先便是一式“金蛇化龙”而出。
剑罡出剑而扑,初始势若,如龙升腾而起,剑势自成凛然之势!
“来得好!”陈傲之不闪不避,他胸中自有傲然气度,自登峰来时,便一直未曾抽剑而出,也是心中有傲气,只为复仇而来,不愿波及其他且纵是遍山人围杀,他亦有绝对把握逃出,且日后一一击杀,这是他自身底气所在。
遇见那剑罡有蛇转升龙之势,他眼里闪出几分狂热色彩,手中长剑一转,身形一阻一顿,剑身一抖一挑,却也不去点那七寸之所在,只正面相抗。
他乃是一生习剑练剑,剑道痴狂之人,并非是看不出这一式高明剑法中的解法。
这所谓“金蛇化龙”,便正有两解。
一解,便就金蛇升腾势出之时,以剑击其蛇势七寸之所在,如此是为死穴,可以一点破全局。
二解,便是那金蛇化龙半途而击,如此虽是势起将成,也正是此势将去,彼势未成,正可破之。
而若是此剑势已成,金蛇即已化龙,则无巧可破,只能以力破之。
他陈傲之自有傲气所在,自己驳义而来,本就过不了心中那道坎,才直言“求死”。
便就算是真杀了楚升,全了过不去的亲情关口,他也是要自刎以补全身后义名。
这人毫无疑问,乃是一行事有度的君子。
可是他却看错了人,被楚升那外处声名,被他初时的做派模样所惑,真以为楚升乃是一真君子。
楚升曾经同杨瑾儿说过,江湖是个大染缸,君子最是难活命。
就如当下,陈傲之有如此君子之风,便也要折在这君子气度之上。
乃是现在,他手上刚一剑鼓足了罡气,自破了那势“金蛇化龙”之时,已有三点金光扑面而来,处处觅得皆是他周身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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