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泉楼内,吕津独坐窗下,琢磨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从葛家庄回来之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丹泉楼内。
他在苦思一个对策,一个能让自己活下去,能让家族好好生存下去的对策。
既然洛阳已待不下去,他干脆把那边的人都叫了回来。丹泉楼才是他的家,只要守住丹泉楼,守住伊阙口这一片村寨,他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门忽然被推开了。他没有责问,敢直接推开这道门的,不会有别人。
进来的是一名身穿花衣的剑客,他不是外人,论辈分是吕津的堂兄。
“家主,京城那边联系上了,他们会有人过来和你详谈。”
吕津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眼中尽是贪婪之色,活脱脱一个赌徒样子。
“我还没有输。卜铁啊卜铁,咱们走着瞧。”
花衣剑客道:“多亏家主走对了这一步棋,与朝廷搭上了线。”
“千机谷有人找过你吗?”
“当然了,我已经把准备好的一车丹泉给了他们。”
吕津笑意甚浓,他的信心又渐渐回来了。
“只要丹泉在我们手里,公输氏就得乖乖听话,好好利用这颗棋子。”
那人有些纳闷:“对他们来说,丹泉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说呢?离开了我的丹泉,公输氏就炼不出那种独一无二的好铁。”
花衣剑客大笑一声:“原来如此,家主高明。”
吕津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年我带着大家选在这里安家,你以为是随便选的吗?那是有神仙托梦的。”
花衣剑客听得精神一振,两眼放光,对吕津的崇拜之情洋溢于表。
一片山路上,行着几辆马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声音是从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上传出来的,那么沉重,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蓦地一阵马嘶,所有的马车都先后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马车内发出一声喝问,听着是个女子的声音。
最前头的车夫颤声道:“前面有人。”
一声阴阳怪气的大笑传来:“谷主别来无恙。”
听这笑声就知道,对方多半来者不善。
马车内迅即跳下十来名身穿铁甲之人,原来这是千机谷的人马。
一道怪影倏地掠出,到了车队前头。
是那只奇怪的铁鸟,公输盼竟也在这。这件宝甲可是她一个人专用的。
难怪车夫有些害怕,原来前方不止一人,大概瞧了一眼,怕是有二十余人,个个拿着兵刃,样貌十分凶恶,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冷血嗜杀之人。既然被人道破身份,那就是老熟人了,果不其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东风使。他那件血红色的斗篷,一眼就看到了。
东风使见她出来,笑道:“谷主,穿这一身铁壳子不嫌热么?”
公输盼没好气地道:“你一年到头穿这一身红色,也没嫌火气大。”
东风使仰天打个哈哈,一双贼眼瞟来瞟去,目光不离那些铁甲人。
“谷主,我今天在这等你,是想和你谈一宗买卖。”
公输盼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对不住了,没有这个必要,我公输家的买卖早已和人谈好了。”
东风使摆手:“你不用这么急着答复我,听我把话说完也不迟。”
“有话快说,我还急着赶路。”
东风使笑了,笑得带了些戏谑的味道。
“急着赶回千机谷吗?我劝你还是晚一点回去的好,回早了怕是不安全。”
面对东风使带有挑衅味道的言行,公输盼有些愠怒了。
“你什么意思?”
“谷主莫急,不如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罢。谷主最近是否与朝廷打交道了?”
公输盼露出一个警惕的眼神。
“没有。”
“难道吕津没跟你讲实话啊?”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劝你别挑战我的耐性。”
东风使看出来了,对方言不由衷。他沉声道:“你以为我在这等你这许久,就是为了跟你说一些废话吗?我是想救你啊,谷主!你惹上大麻烦了,知不知道?”
“吓唬三岁孩童吗?”公输盼冷哼了一声。
东风使冷笑道:“那我就直说了,你最近交给了吕津三件东西。”
“我和吕津有长期的合作关系,我给他的东西多了去了。”
东风使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东西。”
公输盼不说话了。
东风使又道:“可是你知道那三件东西是拿去哪里用的吗?”
“我只供货,人家怎么用我可管不着。”
“你错就错在不该与朝廷扯上关系,朝廷只讲利益,不讲感情的。”
公输盼冷笑起来。
“难道你东风使有情有义吗?洛西一战,你落荒而逃,弃朋友而去。我说句大实话,你这种人我看不上。之前我们谈不来,今天更加谈不来。”
东风使见双方越说越僵,心中有气,猛然道:“吕津他活不长了。”
公输盼呆了半晌,她显然被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惊到了。
东风使接着道:“如果你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你也活不长。”
公输盼怒目一瞪:“东风使,咱们虽然做不成买卖,那也不用恶言相向。”
东风使抛去一个冷眼:“你以为是我在危言耸听吗?咱们在此多说无益,不信你就回家看看,希望你还有命走出千机谷,那时再想起我也不迟。”
“岂有此理,你这张臭嘴已经惹恼我了。”公输盼双翅一振,扑了过去。
东风使闪身躲开:“还是省点力气去千机谷救你的族人罢,失陪了。”
“我没让你走,你走得了吗?”公输盼追了过去,见人就打。
“今天真打起来我未必怕你,你以为我是刑藏锋那种夸夸其谈的货色吗?就借此机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你的铁甲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无敌的。”
东风使说着吹了一声口哨,堵在附近的二十余人登时一齐出动,攻向马车。
铁甲人的双臂上现出利刃,与对方厮杀起来。
公输盼奇道:“听你口气,和血煞门不是一路的?”
“你觉得呢?”
“我全明白了,原来你早就计划着让大家内斗,相互把血本拼光。”
东风使哈哈大笑:“怎么想是你的事情。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看看现在的洛阳,血煞门走了,吕津走了,唯有我还敢在洛阳待下去,我的实力你已经看到了。”
这时的铁甲人竟然被东风使带来的人围住了,虽有铁甲保护,暂无性命之忧,但冲不出对方的包围圈,已没有什么作为,像个玩物一样被人家踢来踢去。
公输盼有几分恼怒,也有几分害怕,语气已有些松动了。
“你的实力不差,但我未必感兴趣。你以为我与吕津合作只是为了钱吗?”
“我知道,还有丹泉。”
公输盼冷笑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啊。”
这两人有说有笑,手脚上却一刻也没有闲着,依然在山路上追打。
东风使借着这里的树木和地势与人家周旋,一时倒也不会落败。
“你放心,吕津死了之后,我一样能拿到丹泉。只要你跟我合作,日后可高枕无忧,我帮你树立起公输家的威名,你帮我成就一番大事,咱们皆大欢喜。”
“等拿到丹泉再和我谈,你这个脚踏两只船的江湖败类。”
东风使大笑:“如今的江湖,风大浪大,多一条船多一份保障啊。”
“你这人真无耻。”
“错,这叫相互利用,是赚是亏大家各凭本事,谁也别怨谁。”
“你只是在利用血煞门?”
“我哪有这个能耐,是我身后有高人在谋划一切啊。”
这下轮到公输盼大笑:“说到头,你还是在为别人跑腿。”
“等你见了我的主人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能为他做事你只会感到光荣,你会被他的风采所迷倒,被他的文韬武略所折服,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事。”
“呸,你找错人了,我没有你这么下贱,我更喜欢自由自在。”
她说到气头上,追得更加凶猛,把一大片山林摧残得不成样子。
东风使也知道,这只铁鸟已彻底怒了,今天再不适合谈事情。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