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话音刚落,两岸的树林中就亮起片片火光,而后扑扑的入水之声大起,一只只木筏被推入河里。接着,一道道人影踏了上去,划动筏子,密不透风的围住了赵家的大船。
大船上的人,除了赵子铭仍旧一副淡定模样,其余的皆脸色大变。对方摆出这么大的架势,明显不会放过一个活口。
高岑深吸一口气,“三爷,莫非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了?高某自问恪守了李家的规矩,从未对外泄露任何交易信息,三爷因何要下此狠手?”
李登收起笑容,说道:“这无关你有无泄露秘密,至于具体原因,恕我不能相告。”他抬起右手举过肩膀,向下一挥。
围住赵家大船的一干盗匪纷纷划动木筏船只,快速逼近。同时,十几条带着铁钩的锁链自那三艘有些破旧的大船上甩了过来,准确钩住了赵家大船的船沿。
随后,每条锁链上都有一人张开双臂,飞踏而来,观其轻功,便知都是武功了得的高手。
高岑抽出随身的兵器,怒吼道:“弟兄们,与他们拼了!”
混战开始,赵家这方虽有齐姓男子这位八层高手,一人独战三人,但八层以下的武者数目,却远少于对方,交手没多久,就开始出现伤亡,而且李登还没有出手。
赵子铭一脚踢飞一个企图偷袭赵子霜的盗匪,对其低声道:“退到舱壁,注意安全。”再闪身冲进人群,随手打翻几人,来到船沿。
他屈膝沉腰,腿上的肌肉绷紧,如一张蓄力的弓,而后猛地发力,带动身体高高跃起,宛若离弦之箭,自大船上激射而出,直奔李登而去!
赵子铭的动作太快、太突然、太出人意料,以至于李登发现他时,已经来不及避走,只能拔剑上撩,以求伤敌自保。
人在半空,赵子铭强行扭转腰身,右手自剑锋旁掠过,锁拿住李登的手腕,身形顺势落到其身后,手上稍一用劲,李登的剑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住手!”赵子铭的声音传遍全场,双方的打斗很快就停止了。
赵家之人无不欢呼雀跃,而盗匪们则把数百只愤怒的眼睛齐齐盯向赵子铭,其中涌动的怒火似乎要化为实质,将他烧成灰烬。
赵子铭面不改色,今日若不擒住这只领头羊,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护不住赵子霜等人的安危,而于情于义,他都不能让他们罹难。
他伸手点了李登几个穴位,将其制住,提在手中,然后双腿发力,纵身一跳,随着脚下的小舟往水下猛然一沉,身子朝赵家大船上跃去。
正在这时,一张木筏上忽然闪电般窜起一道人影,从侧方贴近了赵子铭,只见其轻飘飘的一挥手臂,一把长有三尺、形如弯月的奇门兵器便横切向赵子铭的腰腹。
赵子铭心中陡然生出莫大的惊惧,腰腹处的皮肉好像被覆上了寒冰,不由自主的收缩紧绷,这是身体在遇到强大威胁之时自动发出的警兆!
一瞬间,他便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松开抓住李登的手,狠狠拧转腰身,侧旋而出。
那把弯月形兵刃的刃尖以毫厘之差,自赵子铭肚皮上扫过,然后如割破薄纸一般,不带一丝烟火气息地拂过李登的腰际。
李登像截木头似的落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鼻孔中喷出一道短促而激烈的气息,身下缓缓流出一滩颜色深沉的血液。
赵子铭单膝着地,还未及抬头,便又就地一滚,躲过紧随而至的攻击,兵器锋刃反射的寒光打在他脸上,与他眼中射出的寒光碰撞在一起,仿佛迸溅出无声的铿锵之音。
偷袭之人的动作快到了极点,每次攻击虽然看上去软绵绵的,但兵器触碰过处,都会在甲板上留下一道薄而深的痕迹。如果这些攻击落在人的身上,想必削肉切骨,轻而易举。
惨叫声在船上响起,却是几个倒霉的盗匪被殃及池鱼。
寒芒掠过,赵子铭自是避开了,那些家伙没有此等身手,一人掉了一条手臂,一人少了半边肩膀,还有的人身体上莫名出现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霎时间,不分敌我,所有人都对赵子铭唯恐避之不及,生怕他把象征死亡的杀手引来,结果了自家性命。
杀手疾攻数十招,连赵子铭的衣角都没碰到,这在他的行刺生涯里可是头一遭,他不免有些恼怒,冷哼一声,使出了绝招。
只见追赶间的他双腿一并,两手合握住兵器,身体由下往上一抖,速度猛增,就像一支飞行的箭矢突然加快了速度,朝前方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