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声怦然巨响,河面上腾起数道水柱,万海流的长枪朝天飞去,而他立足的舟子炸开一片,两道人影坠入了水中。
楚怀瑾立刻扑入河里,水中也是殷红一片,还透着阵阵凉意,像似被投入了巨大的冰块一般。沿着那不同寻常的冰寒,穿过杂乱的藻荇,楚怀瑾终于找到了哥舒夜雪。她昏迷了过去,沉入河底,可手里还紧紧握住玄歌,神威凛凛的样子像是一位战死沙场的女将。他放眼望去,未在附近找到万海流,也顾不得那么多,拉起哥舒夜雪便往远处游。
哥舒夜雪的身子很冰冷,楚怀瑾几乎是与她冻在了一起,好在他水性绝佳,靠半边身子也能带着她潜行离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游到僻静处,才抱着她浮出水面。他的半边身子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只有另一边能感觉到阳光的温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他伸手去探她的呼吸,却惊得呼吸骤断。
她竟没了呼吸!楚怀瑾的眼眶倏然红了,但想起她是天绝之脉,没有呼吸并不代表死了,这才勉强镇定了些,再去探她的脉搏。她的脉搏也停了,只有胸口还存在衰弱的心跳。
“夜雪,你不要吓唬我。”他不顾冰寒,将她抱入怀里,说道:“你说过,绝不会离开我,快睁眼看一看我。”
她的身子冷如冰,最后一点心跳也悄不可闻。
“你快醒醒,否则我说过的话就不做数了,我这就娶别的女子为妻!”
纵是正午的烈阳,也无法阻止冰露在她身上凝结。楚怀瑾心急如焚,只能孤注一掷,将自己的真气往她身上灌。可是她的体内似有一道天然屏障,将他灌入的真气尽数挡了回去,还令他真气激荡,呵出一口热血。
楚怀瑾绝望地问道:“你……你这是何意,难道你不肯再回应我了吗?”
风拂过长林,添了许多春寒料峭,原本正要回暖的碧草,也因为这股寒冷又缩了回去。多亏了这阵冷风,楚怀瑾终于恢复了神智,裹了她便去寻人家。
杭州。春回大地,远乡的人也回到这座繁华的城里谋生,又是一片羌管弄晴、菱歌泛夜的胜景,可北郊最风光的那处门楣却又再度一夜凋敝。因为清风茶楼那一战,万海流身负重伤,引起武林激愤,自发向白鹤山庄发难,不但明目张胆地在各处码头闹事,影响治安,还拉拢地主,阻止歌楼开张,最要命的是,此时楚怀瑾无心处理外事,满心都牵挂在哥舒夜雪身上,为她遍请名医,终是未能令她醒转。
庭院内,黄伯朝屋里望去一眼,悄声叹了几声,皱眉道:“公子,少夫人的情况已经如此,你还是到码头去看看吧,新来的那些弟子们都说你不顾他们的活路,吵着要回乡呢。”
楚怀瑾一边翻开医书,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码头的事不是有芜城处理么,他行事圆滑,定能化解危机。”
黄伯说:“芜城公子的确是天纵之才,若是别的事,他也能处理周到,可这次是弟子们对你失了信心,你若不亲自出面,怕他们会就此离散啊。”
楚怀瑾随口道:“那便让芜城易容成我的样子,对他们进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