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火说:“你不懂,没有武功怎么行侠仗义?去救人,上去就被人家打死了,行啥子侠仗啥子义?”
韩傻儿说:“武功高是好事儿,看啥人武功高。好人武功高,就是大侠客;坏人武功高,就是大坏蛋!武功就像一把剑,好人用来帮助人,坏人用来害人。”
火火说:“你绕来绕去的,就是武功高才能帮助人——让爹爹评评理!”
苟史运好笑,小小人儿,也有一篇大道理,蹲下问韩傻儿:“笨笨,你说说,帮助人就是侠客吗?杀人就是坏蛋吗?”
韩傻儿说:“可不是嘛。我爷爷、爹爹只救人,没杀过人。”
苟史运又问:“要是帮助坏人呢?还是侠客吗?如果杀的是坏蛋,也是坏蛋吗?”
韩傻儿挠挠头:“那倒也不是。”
苟史运接着问:“还有,失火了救火是帮助人,如果人家专意点火,灭火还是侠客吗?坏人受伤了,侠客是救他呢,还是任他死掉呢?再有,坏人改过自新了,还是坏人吗?好人变坏了,还是好人吗?”
韩傻儿不吭了,苦苦思索起来,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比所想绕得多。
火火说:“不牛掰了吧?我说不过你,爹爹可比我们懂得多。”
其实,这些道理,苟史运自己也搞不透彻。大千世界,许许多多人,许许多多事,有说好的,有说歹的,众口难调——他听过一个笑话,老父亲和小儿子,牵着毛驴赶集,儿子骑毛驴,路人指责儿子不尊老;父亲骑毛驴,路人指责父亲不爱幼;俩人都骑毛驴,路人指责虐待牲口;父子都徒步,路人又笑话大傻瓜——侠客?究竟怎样算侠客,谁能说得清?
忽然,躺在血泊中的镖师轻轻呻吟一声,细弱蚊蚁。
韩傻儿眼尖耳朵也灵,跑过去说:“这个人没死,还喘热气呢!”
这是最后一名镖师,剑刺胸膛,偏了头发丝那么一点点,没能彻底穿透心肺,年轻气壮生命力顽强,慢慢苏醒了。他用微弱的目光,恳求苟史运不要杀他。
苟史运当然不愿杀与他无冤无仇的人,至于救不救,颇费踌躇。
韩傻儿说:“掌门伯伯,你先帮他包扎止血,我去喊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