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同军营走了水,你大同巡抚总该出面安排救火吧?
到时候,各营忙着救火,一片混乱之际,老子再派家丁在乱军中将你卫景瑗或擒或杀。
等到那时,仓促之间,各营没了领头的,还不都得老老实实地跟着自己这个总兵官走?
至于卫景瑗到底有没有猜出来自己的反谋,姜镶认为这并不重要。
因为巡抚大同军务是卫景瑗职责所在,现在军营起了火,卫景瑗就必须去管。哪怕卫景瑗已经确实知道自己要造反,也得等灭了火之后才能找自己算账。
姜镶要打得就是这个时间差!
却说在卫景瑗那边,姜镶的传令家丁走后,卫景瑗是越想越觉得不对。
这里面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首先,逆商案发后,那姜镶就一直鬼鬼祟祟,天天躲在自己的内营中演练亲信家丁。
本来边镇各将有些心腹家丁,这也是不成文的潜规则,卫景瑗自然也懒得理会。
可现在再一想想,这早不练兵,晚不练兵,怎么偏偏现在练起兵来了?
更为可疑的是,姜镶为了武装自家家丁,找的那个借口——应对北虏入侵。
正如卫景瑗自己所说,眼下正是夏初时分,草原上的牧民放牧都忙不过来,哪里有功夫南下入寇?
这两件事一跟今天姜镶莫名其妙地邀约结合起来,卫景瑗要是再看不出问题,那他就不配恶心周延儒温体仁两大奸相那么多年了。
“不好,这姜镶,十有八九是要反!”
卫景瑗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而且顺着这个逻辑一推,那姜镶的所有行为就都能对上了:先是集结心腹,然后邀自己赴鸿门宴,在总兵府将自己或擒或杀,最后号令各营,据城而反!
以上这些虽然都只是卫景瑗的猜测,并没有证据,但卫景瑗做御史做了这么多年,早就养成了一副御史脾气。
大明朝的御史说话做事还要讲证据的吗?
当然是先办了他丫的!
卫景瑗心知事情紧急,肃反这种事儿,宁可错杀一千,绝不可放过一起!
他当下招呼自己的家仆和巡抚帐下贴身的几员文吏:
“老五,老幺,陈进,武宣!”
“老爷,小的在!”
“抚台大人,何事吩咐?”
卫景瑗来到书案前,略一思忖,在宣纸上提笔写了几道命令,又重重地盖上抚台大印,将写好的命令交给书吏等人,说道:
“你们几个,带着我的抚标骑队,立刻传令给各营。就说是我的命令,让各营紧锁营门,不许任何人出入。各营营头官儿有事不在营中的,就将命令交给营中副将!如果各营主将问起是何缘故封闭营门,就说是城内有建奴奸细要生事,让各营防变!”
“啊?!”
“老爷,何至于此?”
众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大同城好端端的,怎么就混进来建奴奸细了?
卫景瑗可没时间跟他们细细解释,跺脚急道:“老夫还能拿军国大事跟你们开玩笑不成?!还不快去!”
“是!老爷!”
好在这姜镶是去年松锦之战后才调到大同的,和大同本地的将官素不相熟,急切之间,各营主将站在朝廷这边的应该还是多数。
现在要紧的是自己这个朝廷的代表不能被姜镶给拿了。
将人手都差派出去之后,卫景瑗又在脑中将各营主将的履历都过了一遍,想起来现任大同镇副总兵王大烈,之前乃是通州镇的参将,因作战勇猛,被跨镇提拔到了副总兵的位置。
卫景瑗和这人有过几次公事往来,印象中这武夫还算忠义,因此打定主意,这巡抚衙门也不呆了,招呼自己的抚标骑兵,一起骑马赶奔武大烈军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