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出一个慵懒粗犷的声音:“带什么来了?”
话声未落,从木屋里走出两个人,一左一右,两个人都穿着棉衣,左边那人长得精瘦,有几分佝偻,下巴和唇边的三绺胡子十分显眼,小眼睛精光闪闪,盯着朱九和阿牛,看的人浑身发毛。
右边那人身材短小粗壮,披散着乱草似的头发,额头很窄,眉骨和颧骨高的出奇,眼睛深陷,目光发黄,下巴很短,散发出一股凶戾的气息,正是黑子。
朱九朝着胡三和黑子抱了抱拳,很自然地笑道:“见过胡三哥,黑哥!”
胡三和黑子看着朱九和阿牛就像看着下人一样,不屑又冷淡,他们对朱九的话不置可否,甚至头也懒得点一下。
朱九仿佛没事儿人一般,冲着胡三和黑子笑了笑,继续道:“头儿,我和阿牛带来三两碎银,一个玉镯!“
“哦!给我看看!”屋里大胡子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
胡三和黑子顿时一愣,三两碎银,一个玉镯,大大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一个高大威猛,留着络腮胡子的红脸大汉从木屋中走出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朱九和阿牛。
朱九回头看了看,阿牛连忙低头走上前去,有些慌张地从怀里摸出布包,手一抖,包里的东西竟然掉了出来,碎银镯洒落一地,所幸地面有一层厚厚的白沙,玉镯没有摔碎。
阿牛哆嗦着跪在地上,捡拾着散落的碎银和镯子,朱九走过去,弯腰帮阿牛把东西捡了起来。
阿牛脸色极为苍白,双手抖的有些不受控制,头也不敢抬。
朱九见状小声道:“阿牛,有我在,没事儿!”说完,拿起布包,拍了拍上面的白沙,站起身来,笑着对大胡子道:“头儿,这玉镯是阿牛前几天从白沙底下淘出来的,请头儿笑纳,今后还要头儿多照拂一下我跟阿牛,多给我们分些场地!”
大胡子笑眯眯的接过朱九递过来的玉镯和几块儿碎银,赞许地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慌乱无措的阿牛,笑道:“这个自然,我这个头儿自然要照拂能干的兄弟!”
朱九闻言连忙弯腰谢道:“多谢头儿!”
阿牛从地上站起身,把颤抖的双手藏在衣袖里。
大胡子看到阿牛这幅样子,竟破天荒的表示了一下关心,问道:“阿牛,这是怎么了?心疼给我的镯子了?”
听到这话,阿牛浑身一僵,猛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大胡子脸上那个腥红的烙印在胡子后面若隐若现,又连忙低下头,连声道:“头儿,没啥,没啥的。”
“嗯,没事儿就好,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去吧!”
朱九带着阿牛从木屋前离开,看着朱九和阿牛的背影,胡三凑到大胡子身边,阴恻恻地道:“头儿,我怎么看着这两个家伙有点古怪?”
大胡子摩挲着手里温润光滑的碧绿玉镯,嘴角微撇,眼中露出戏谑的光芒,不以为意地道:“哦,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个,属下没看出什么,就是感觉怪怪的。”
“哼哼,两个雏儿,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儿,朱九倒还有几分机灵,至于这头蠢牛,在我眼里就是个能干活的死人。“
“是,头儿说的是”
一旁的黑子插话道:“头儿,要不要缴了他们?我看他们今儿的贡物,可有不少油水,朱九这小子平时看着老实,却着实有些手段,我怕”
“不急,再养养,阿九这小子,我还真想栽培栽培,将来肯定是把好手!不过,今儿确实有点不对劲儿,胡三儿,这几天多照看一下他俩,如果老实还好,不老实的话“
“好嘞,头儿,您放心!”胡三急忙应道。
一旁的黑子听了大胡子的话,深陷的双眼顿时闪过一丝幽芒,别有意味地看向胡三儿。
胡三轻轻咳嗽了两声,小胡子抖了抖,没再说什么。
夜色凉如水,大风冰似刀。
朦胧的夜色里,天上的星斗依稀可辨,朱九和阿牛各自背着一个包裹,从两棵冥树之间的草棚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