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衡山的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接触到衡山派内部的派系了,各派之间虽没有过分的争斗,但彼此之间看不顺眼,偶尔使个绊子是少不了的。
这些派系里面有些是很严肃的派系,比如衡山里的人可以分为习武派、生意派、做官派。我因不喜读书,自然就不会是做官派的,我父亲是酒坊里的酿酒师傅,自然生意派的人和我亲近一些,但我却是一个彻底的习武派的,大概是因为我脑子简单,学不了生意里的弯弯绕绕的原因。
从这些派系的名字来看,就大概可以知道这些派系里的人以什么为重。我们习武派的人觉得武道才是立派之基,没有衡山武道,衡山派和那些山下的大户人家也就没有什么区别,虽看起来风光,却毫无自保之力。习武派的人还会觉得,那些生意派、做官派的人都是练武没天赋的人,是二等人,毕竟这些生意派、做官派的人多是关系弟子、做工弟子的出身。
生意派的人大概觉得,我们习武派和做官派的都是寄生虫,除了大笔的花钱,什么用处也没有。我之前见过一个做官派的人和生意派的人吵架。做官派的人说:“若是没有我们在官府上做事,为你们打通关节,你们还做个屁的生意。”生意派的人也不甘示弱:“只要我们有钱,就能打通关节。若是没有我们的钱,你们怎么可能做官。”
做官派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读书人的清高气,觉得练武的粗俗,做生意的脏臭,平时里总是说,若是没有他们在朝里奔走,我们衡山派也和明教一样,被朝廷定为魔教,人人喊打了。
在我们习武派内部有分了小团体,有莫掌门一派的,也有吕副掌门一派的。虽然莫掌门是衡山派的老大,武功也是最高的,但他平时里总是世外高人的作风,教导弟子的事情不甚上心,拉拢手下的手段也幼稚,导致吕副掌门在衡山内几乎能与莫掌门平分秋色。听吕副掌门说,当年他和莫掌门的师傅只以武功高低来决定谁当掌门,眼光太狭隘了,若是他当了掌门,衡山派早就不会是这种还在衡山一处打闹的门派,现在至少也是称霸整个湖南了。因为我平时里和教我内功的师傅走的进,后来也是向他正式拜师,我就成了莫掌门一派的人物。
生意派、做官派的内部也有这样的小团体。相对来说,生意派内部的小团体之间没有什么大的矛盾,最多只是酒坊主们希望粮商的粮食能便宜些,布商们希望车马行的运费能便宜些之类的矛盾,在易大总管的调和下,这些矛盾虽看起来争得面红耳赤,却都很好的解决了。做官派内部小团体矛盾就大了,每年秀才、举人的名额就那么多,官府空缺的职位更少,为了这些东西,挤得头破血流不说,还挤出了很多肮脏的间隙来。不过读书人就是读书人,争抢的再厉害,明面上却还是一团和气,到哪都以衡山派的出身标榜自己。
衡山派的每一个人都被精细的归到一个派系之中,即使某个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哪个派系,在考虑事情的事情也从来不以某个派系的利益为出发点,也会被旁人强归到某个派系里面去。
除了这些很严肃的派系外,衡山派内部还有一些无聊派系。比如说吃饭的时候有馒头派和米饭派,这两个派系的人总是怀疑对方不吃馒头或米饭怎么吃的饱的到了放假的时候又会有下山找乐子派和宅在山里派谈论女人的时候,又会有大师姐最美派和小师妹最美派衡山女弟子那里又有大师兄最帅派和小师弟最帅派。
在衡山派内部还有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派系,只有我和我师父两人,我们是衡山派仅有的内功派。在衡山的日子里,我们两个人都是只练好了内功,别的武功都是练的稀松平常。
后来江湖乱世之中,衡山派经因这些派系分别,走到了分崩离析的地步。当然衡山派没有这些派系分别,可能也逃不了覆灭的命运,但至少过程要好看许多。
现在反思起来,一个帮派之中生出不同派系是再正常不过的,但不同派系之间非要争斗个不停,并且要有你死我活的架势,多半都要怪这些争斗的人目光太狭隘,竟将这一个小小的帮派看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