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云绣端起茶杯,只觉一丝清香从鼻尖直入肺腑,令人神清气爽。轻啜一口,齿颊生香,回味无穷,不禁赞赏道:“果是好茶。”
南宫霸面前的茶杯一动未动,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南宫业不觉有几分尴尬,自嘲般地道:“郡王,我知道父皇以前对你……”
南宫霸忽然一摆手,“你放心,南宫纯是南宫纯,你是你,大丈夫恩怨分明,我绝不会混为一谈。说吧,你千里传信,究竟有什么事?”
南宫业不禁对南宫霸肃然起敬,正色道:“东月国如今风雨飘摇,父皇又不太理朝政,内忧外患,搞的民不聊生。田明涛独揽朝政,培植私党,野心昭然若揭。玉莞红娇宠后宫,穷奢极欲,善于蛊惑人心。我虽为太子,但除了朝中几个无权无势的老臣,势单力薄,无法与此二人抗衡。我希望郡王看在同根同宗的份上,协助我一二,铲除这朝中的毒瘤与祸水,还东月国一片清明世界。”
话说的冠冕堂皇,南宫霸心中却暗暗冷笑,这南宫业看似文雅,其实也是争权夺利之辈。他担心太子之位即将不保,准备先下手为强。自己虽离开东月国数年,但威信仍在,南宫业就想利用这点威信,帮他组成另一股很大的势力,与其他两人相抗衡。
这时令羽杰也在一旁附和道:“大哥,殿下求贤若渴,万望大哥成全。”
南宫霸轻叹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曾答应另外一个人,帮助他完成一件大事。目下并非自由之身,实在有负兄弟。”
南宫业神色一变,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令羽杰,他早已知道南宫霸和令羽杰有结拜之谊,这次特意孤身只带令羽杰一人前来,就是希望用这种兄弟情义打动南宫霸。令羽杰当然明白南宫业的意思,他对南宫霸一向敬佩,南宫霸既然有难言之隐,岂能强人所难!但南宫业之意又不得不遵,一时情义两难,只得劝告道:“大哥……”
“兄弟不用多说了。”南宫霸看到了令羽杰的痛苦,霍地站起来,朝南宫业微微抱拳,“太子相召,我父女不辞辛劳,不畏艰险,千里迢迢而来,看重的是信诺二字。现在我早已答应他人,我一生光明磊落,岂肯做背信之事!我有一言奉告太子,田明涛已发现我的踪迹,目下只怕已派出大批手下搜寻。为了太子的安全着想,还是尽早离开此地。”说着一拉南宫云绣,径直往江边走去。
令羽杰慌忙站起来,高声叫道:“大哥,我送你。”
走了一段路,南宫霸握住令羽杰的双手,轻声道:“兄弟在洛水之旁做个渔夫,是何等逍遥自在,何苦卷入这争权夺利之中。我观太子此人,虽谦恭有礼,但心机深沉,将来只怕也不是能同富贵之人。兄弟,你不用送了,我父女划船自去,那船我会毁去,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兄弟,多保重!”
“大哥,一路珍重。”令羽杰热泪盈眶,望着南宫霸的背影,竟有一种洛水萧萧之感。此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日。他转回头,草庐中的南宫业面色苍白,可那双眼睛闪烁不定。
皇宫别院的一间寝室内,玉莞红神情落寞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顾影自怜。寝室内装饰豪华,白玉床,金凤帐,琉璃珠,配着一个正淡淡春愁的绝代佳人,真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女人再美,也不过是那时令的鲜花,有多少时间供人赏心悦目。等到春尽秋来,繁花落幕,还不是什么也没留下。玉莞红不仅貌美,还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现在虽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时光终会流逝,到了人老珠黄的那一天,她也会像那些无数打入冷宫的妃嫔一样,所以权势比留住容貌更重要,她必须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玉莞红像是忆起了什么,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一阵翻找,里面有一个镂刻着精致花纹的铜匣。打开铜匣,珠光闪耀,全是些价值连城各式各样的宝珠。她却看都没看一眼,小心翼翼地拿着一支金钗,往匣口处轻轻一点,下面竟还有一个隔层。隔层内放着一块红绸丝,上面是一朵极为普通的珠花,是那平常女子常用的装饰品。
玉莞红用纤纤玉指捏着这朵珠花,娇面上忽然浮现出一种幸福的微笑。这朵珠花曾经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是她少女时期孕育的一个绮丽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