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摇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这一支是当初气宗前辈分出,现在只余我一人,师傅临终前才告诉我其中原委,希望我能为振兴华山出一份力,所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华山派的人呐!”
林震南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李先生不必担心,我们福威镖局在陕西华山一带开有镖局,也能说得上话,到时候可以为李先生引荐一番。”
李昂忙做大喜神情,一拱手,笑道:“如此就麻烦林总镖头了!”
“不妨事,不妨事,江湖同道互相帮忙本就是理所当然。”林震南抚须微笑。
随后李昂和林震南又寒暄几句,见天色已晚,林震南便让林平之安排房间让李昂住下,待事毕,林震南又命林平之书房叙话。
林震南点了烟袋,悠悠道:“镖局子的事,我向来不大跟你说,你也不明白。不过你年纪渐渐大了,爹爹挑着的这副重担子,慢慢要移到你肩上,此后也得多理会些局子里的事才是。孩子,咱们三代走镖,一来仗着你曾祖父当年闯下的威名,二来靠着咱们家传的玩艺儿不算含糊,这才有今日的局面,成为大江以南首屈一指的大镖局。江湖上提到“福威镖局四字,谁都要翘起大拇指,说一声:好福气!好威风!”
“江湖上的事,名头占了两成,功夫占了两成,余下的六成,却要靠黑白两道的朋友们赏脸了。你想,福威镖局的镖车行走十省,倘若每一趟都得跟人家厮杀较量,哪有这许多性命去拚?就算每一趟都打胜仗,常言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镖师若有伤亡,单是给家属抚恤金,所收的镖银便不够使,咱们的家当还有甚么剩的?所以嘛,咱们吃镖行饭的,第一须得人头熟,手面宽,这交情二字,倒比真刀真枪的功夫还要紧些。”
林震南又喷了一口烟,说道:“你爹爹手底下的武功,自是胜不过你曾祖父,也未必及得上你爷爷,然而这份经营镖局子的本事,却可说是强爷胜祖了。从福建往南到广东,往北到浙江、江苏,这四省的基业,是你曾祖闯出来的。山东、河北、两湖、江西和广西六省的天下,却是你爹爹手里创的。
那有甚么秘诀?说穿了,也不过是多交朋友,少结冤家八个字而已。福威,福威,福字在上,威字在下,那是说福气比威风要紧。福气便从多交朋友,少结冤家这八个字而来,倘若改作了威福,那可就变成作威作福了。哈哈,哈哈!”
林平之陪着父亲干笑了几声,但笑声中殊无欢愉之意。
林震南似是察觉到了林平之的不妥,问道:“吾儿有什么疑虑?”
林平之思付片刻,说道:“爹,孩儿自幼勤学苦练我们家的功夫,虽然不敢说闻鸡起舞,但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不曾有一日懈怠,我虽然面上不说,但是心里却自视甚高,未曾想今天见了李大哥的功夫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爹,我们家的武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林震南面色一变,说道:“你曾祖远图公创下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当年威震江湖,当真说得上打遍天下无敌手,但传到你祖父手里,威名就不及远图公了。你爹爹只怕又差了些。而到了你手上,又不如我,你年纪尚轻,不要妄自菲薄,这吐水点穴之事还有待商榷,你只要牢记,我们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武林,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剑法,你和他们向斗,可曾动剑?”
林平之摇摇头说道:“未曾,只是空手对敌,使得是翻天掌。”
林震南继续道:“是也,翻天掌虽然也不差,但是比起辟邪剑法,相差太远,你惯使剑法,在掌法上吃亏也有情可原,怕只怕是他们做笼子。”
林平之一惊,问道:“爹,你的意思是?李大哥是骗子,我看不像啊!”
林震南只笑道:“吐酒点穴,何其难也,要我说,就是青城派余沧海余观主也未必办得到,他与你年纪一般,如何能有这样功力,吾儿江湖经验太浅,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可是”林平之还欲说些什么。
林震南却摆摆手,不再言语,只说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便遣了平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