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手迅如鬼魅,落地静悄无声,若非恰巧登高望远,这人影又是一身招摇醒目的赤红色,否则绝对不能觉察。
顾三爷唇角微勾:“这阜城果真不愧为名将故里,卧虎藏龙,本王求贤若渴,待追上去一探究竟。”
言罢招呼也不打一个,足尖一点,“噌”的一声也飞身而起,宛如惊鸿,稳稳当当地落于屋檐之上,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府上不断有下人穿梭往来,竟没有一人觉察。
贺副将见顾三爷所去,乃是方府内宅女眷住所,自己不便入内,只能原地等候。
顾三爷隐匿在屋脊之上,瞧见那身影分明是一位赤红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轻车熟路地直接翻窗进了一处独院。
他静悄上前,一个倒挂金钩,从后窗处向着屋内瞥了一眼。
透过澹白窗纱,一窈窕纤细,雪肤花容的女子,身着淡紫软烟罗,单手支额,慵懒地靠着贵妃锦榻,如瀑的浓密秀发蜿蜒铺展在绣花靠垫之上。
另一只手里则捧着一本密密麻麻的账簿,秀眉微蹙,浓密纤长的睫毛如扇倒影,遮掩了明眸剪瞳里的潋滟水光之色。
见到翻窗而入的红衣男子,她不过微微侧脸,并无丝毫惊讶,将目光重新放回账簿之上。
“昨日听说城主大人要驾临寒舍,我便纳闷,凤歌怎么自作主张,原来是你捣乱。你来方家做什么?”
红衣男子掸掸衣袖,自顾在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斜着眼睛,幸灾乐祸地道:“我听说方乘煦从西凉给你带回来一位好姐妹,便过来瞧瞧,他若有眼无珠休了你,我或许还有机会白捡一媳妇儿。”
顾三爷顿时便大失所望,认为这男子是在觊觎他人妻室,翻墙私会,身手虽好,但人品堪忧。
正想离开,榻上的女子突然发了火,纤手一挥,手中账簿裹夹着凌厉的劲风,直接朝着红衣男子面门而去。
“滚!有多远滚多远!”
红衣男子吓得一个激灵,屁股没动,“呲溜”一声,将椅子单脚支地转了一个圈,然后抬手抄住账簿,嬉皮笑脸地道:
“戳到肺管子了?发这么大的脾气,你可不要告诉我,你是真吃那方乘煦的醋了。”
“我吃个屁醋!”良姜咬牙道:“就是老娘一腔真心喂了狗,心里窝火。”
“看来,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你是知道了。”
红衣男子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手中账簿,“啧啧”叹道:
“咱阿娘这次是真的看走了眼,又是装病,又是苦肉计,逼着你嫁了这么一户腌臜人家。
你这一年来,看样子贴补了不少的银子,换谁也憋屈。我今日就是来给你出气的。”
“呸!”良姜唾了他一口:“谁是你阿娘?别自己给自己长辈儿!还有,也别打着城主的旗号招摇撞骗,毁坏这城主清誉。我自己的事儿自己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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