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麻子打了盆水，把那张匪脸泡进去。

“可惜没有胰子，不然脸上就香了。”

院墙外传来郑同的喊声，“老赵，快点，就差你了。”

“好了，别臭美了，老郑来催了，赶紧的。”赵义背枪上肩。

赵义没有命令，几人整齐的站成一排，跟在身后。

这次露脸的是赵义，得站第一个，不能再按先前的队列站。

赵义身后跟着张小米，张小米后面是王大，一个队列高了矮，矮了高，不好看。

于是三人自觉的调整队列。

赵义身后是孙麻子，孙麻子后面依次是顺子、王大，张小米在最后。

昂首阔步，挺胸抬头，脚步对齐，目不斜视。

一路从根据地外围走到最中间的操场。

操场上早已人山人海，里一圈外一圈，站满了人。

“看，游击队的来了。”

“哼，全团的人等着他们，架子还真不小。”

“他们身上真的都是日式装备，我要是加入游击队，能不能和他们一样？”

“诶，不是说游击队有個女游击队员吗？怎么没见。”

“那个女游击队员叫张医生留在卫生队帮手，一会儿应该和卫生队的一块儿来看。”

“嘿，你小子怎么什么都知道？上次游击队要组四连也是你说的，害我被连长训一顿。”

“警卫排和卫生队都有我老乡，咱独立团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说话的人洋洋得意。

“老赵，来。”

郑同把游击班迎进人群最中间黑板前。

黑板很小，离得远了听不见看不清，警卫排和游击班当然在最前边。

后面混站着一二三连，最外面是炊事班、供给处等非战斗单位。

“今天请游击队赵队长给我们大家讲解射击要领，鼓掌！”

郑同领头，警卫排啪啪拍响掌声。

三连跟游击班有过节，站在地上，动也不动。

一连二连的战士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于是拍动手掌，有动作没声音，雷声小雨点大。

人群之后，钱易拉住三连一个战士，小声交代。

“一会儿游击队讲到一半，你就上去提问。

问的问题越难越好，最好把他给问住。”

“是，连长。”

钱易松开手，透过人群间缝隙得意的看着游击班，右手放在衣袋上。

衣袋里有连夜写好的射击讲稿。

周政委站在远处，将钱易的动作尽收眼底，淡淡一笑。

“同志们好，我是游击队队长赵义。”赵义环圈敬礼。

又是啪啪一阵掌声。

边上，人群突然让开一条路，挤进来几个人，右臂上都带着红十字袖箍。

张英带着卫生队的护士，陶红梅也在其中。

“我给大家讲——”

赵义从小黑板下捡起粉笔，唰唰唰写出六个字。

“简易射击原理。”

六个字出来的一刹那，钱易心里咯噔一跳，隐隐感觉不妙。

射击，原理，简易，光这六个字组在一起，专业程度就立刻显现出来。

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个洋词儿，这会儿拿出来显摆。

钱易右手放进衣兜，放在稿子上，自我安慰道。

射击靠的是练习，不是靠理论，词儿用得再洋气，打不准枪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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