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亲自来回?”重峻抬眸道:“讲。”
温酒回道:“捧剑赶回来了他带回来一个要紧的消息。兄弟们各地行商,金诺他们偶然发现华山山脉中,有一金矿且初步估计,乃是富矿。您看咱们是自行开挖充实府库还是报上去?”
“华山金矿?”重峻转头看着温酒道:“你确认好了?”
温酒道:“咱们与华山派素来有些交情,一直在山地中采药种菇。之前秋天连日大雨,不慎遇到塌方,有兄弟意外发现了金矿。咱们的师傅很有经验,怕有误金诺等人也是多次查验应该是没错。
这矿虽然埋藏甚深,地形复杂,开挖不易,但看着是富矿。一旦开挖,每日所出怕不是可获巨万,且源源不绝。捧剑就是为着要确认此事才在路上耽搁了日子。此事事关重大捧剑怕有意外才没有提前飞鸽传书回来。”
“塌方?”
重峻微微皱眉问道:“金诺他们不曾有事吧?”
“当时有两个兄弟受了重伤,金诺一直在延医诊治,虽说行动不便,倒是无有性命之忧。属下已经厚给金银,妥善家中老小,必不使他们有后顾之忧。”
“做得好。有你在,我真是放心不少。”重峻沉吟片刻,道:“这矿动不得。你去找刘铜锭,叫他看看,他过去埋在齐王府的钉子,还管用吗?做个机会,将这消息,传到重崎的耳朵里。”
“啊?!”
温酒一时大惊,他本来以为,这矿是真正的金山。夺嫡之事如同火中取栗,风险极大,要么王府私下里开采,充实库房,为重峻积累财帛,用以结好官员,笼络人脉。一旦事有不协,于秦王府上下的老小,也是个退路。要么,将这消息报与武德帝,如今即将开战,正是用钱的时候,就等于为国库送上一个聚宝盆,得帝欢心。万万想不到,重峻竟是要将这消息透露给重崎。这岂不是……为人作嫁,抓老鼠进米缸?!
虽然明知不该多话,温酒还是问道:“王爷,您……您这是何意?!皇上叫人查封了不少齐王私下里经营的铜铁铺,他正是因为断了财路,与官员来往等事上捉衿见肘才投靠郑王。齐王这人十分贪婪,贪财好色。他若知道了,必然想方设法的去开挖金矿。我们难道要送钱与他花?或是叫他重得皇上之心?!”
“我还就怕,他不去挖呢!”
重峻听温酒讲完,轻笑道:“我偶尔与钦天监走得近些,听卢先生说,华山是历代王气汇聚之处。且秦岭蜿蜒,正是我大晋龙脉之所在。鬼神风水之说,虽不可尽信,若无大事时,却也不好随意违背。若我们只为了钱财,动摇大晋根本却不好。是以,此矿最好不要动。”
“那王爷为何还要告知齐王?”温酒奇怪道:“齐王如何忍得住,怎会在意这些?!”
“那不是还有我的好大哥吗?!”
重峻笑道:“有些事,你们许不知道,我大哥他们也未必留心。我父皇本是金命,旁的银铜铁等物不要紧,以前各地请开金矿的折子,多有压着不批的。首先要探明方位,不能属西方,就算批了,亦不可在秋天开采。就是为着,不可冲了父皇的本命。你说得,老四这人极贪,为人又急躁,他知道了,当然会想着去开掘。所以,也要透个风,给老大知道。”
温酒一怔,问道:“您的意思是……叫齐王去禀明皇上?”
钦天监名卢光周,字君疾。温酒之前见重峻与卢光周私下往来甚密,还以为他是为着慕容樱入宫之事预作准备,再想不到竟还有这一节。温酒不由对重峻更是心生佩服。当年的小殿下,如今已经日渐成熟,既有九五之威,亦有仁君之明。
“不错。”重峻顿了顿,笑道:“皇上不在意老四强男霸女、鱼肉乡里,却不会不在乎,有皇子意图对他不利,动摇国本。到时候我们再添些柴火,叫这火烧得再旺些就好。”
“王爷果真明见万里!”温酒躬身道:“只是,属下私心里,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
“不知退,无以知进。”
重峻听了温酒的话,笑道:“温大统领此机见得极明!”
温酒本名元朗,出身鲜卑前朝皇裔。幼年时家遭变故,为慕容瑰兄妹所救,就一直跟随慕容瑰,曾是慕容瑰座前的禁军副统领,武功了得。慕容瑰十分钟爱慕容璃这个唯一的嫡亲胞妹,且一直对慕容璃被逼抛国弃家去和亲心存愧疚。当年大燕内乱,见事不协,慕容瑰就托了铁石道人来看顾重峻。
而元朗就是慕容瑰先派来与慕容璃送信的人里,唯一活着回去的那个侍卫。为了做个见证,正是他带着铁石道人来见的重峻。
温酒听重峻提起旧事,不由感叹道:“属下跟随王爷,至今已十余年,并无寸功,实在汗颜无地!”
重峻摇头道:“你这是说哪里话来?若当初没有你与师父,我现在如何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说得极是,倒提醒了我。有些事,确实难测万全,谁也保不齐。你挑可靠的人,多带些银钱,去川渝与江南,各选一块隐蔽的丰饶之地,多买田地,多建房屋,置办起来。对外,便说是为祖先选阴宅祭田。另外,你也可叫我们行商的兄弟,找些嘴严的匠人,去别处勘查矿藏。”
“是,王爷。”温酒答应一声,便告退了,下去依令而行。
重峻才喝了口茶,外头就报进来说,裴师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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