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深沉,玉京城亮起万家灯火如一片瑰丽绚烂的耀眼海洋。
南直街上人如潮涌,悬于半空的高亮符灯如发光水母向远方延伸开去,一眼望不到头。
一乘四匹金鳞车驾穿行在车水马龙间,过往行人车马纷纷避让。
路灯透过水晶车窗折射进车厢,照在苍老阴沉的脸上明明灭灭,岁月刻下的皱纹也愈发深沉了几分。
车驾离开南直大街拐进小街,平王府侧门前,二管家搀扶褚祯下车。
进门,褚祯站住了脚,目视府内的目光比寒风更冷。
“王爷,用膳吧。”一旁二管家小心翼翼道。
整整一天,王爷水米未进。
中午赶着入宫,回来后又急匆匆赶到顾府,却把千年王府三分之一的家底也带去了。
堂堂大虞王爷给一介小丑弄臣送礼,甚至几乎掏光了家底?
二管家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只清楚王爷谦卑的样子仿佛顾小丑才是王爷。
担心王爷饿坏了身子,二管家低声请示,却未得到回应。
褚祯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道:“世子呢?”
“应该还在书房里。”二管家躬身愈低,没有说出“酗酒”两个字。
褚祯苍白的眉抖了抖,“拎到马厩里,用马尿呲醒他,让他到孤云居前等孤。”
“是。”二管家暗自诧异。
两位殿下大婚后并不同住,孤云居,那是世子妃独居之所。
“还有。”褚祯抬手指了指左边方向,“前花园各门封死,只保留东门和西南小门,没有世子妃示下,任何人不得进入,包括孤在内。”
“……!”二管家惊讶地忘了回答。
前花园占地近百亩,耗资千万两银子打造出四季如春的江南园林风韵,只中品玄晶就花了两千余。
在偌大玉京城里也是独一份,皇宫里也没有,也是王爷父子最喜欢的地方。
如今八个门要封死六個,东门是临街外门反而保留,西南小门却直通世子妃的孤云居。
除了世子妃,连王爷自己也不能进园游览。
这是何意?
褚祯沉下脸,“还不快去。”
吓得二管家慌忙答应一声,一路小跑着退下了。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褚祯也不坐内府车,背手踱步,方向却是孤云居。
自古京城地贵,身居繁华坊市中的平王府历经扩建占地十余顷,在玉京城里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这是当年站队先皇女帝的回报。
如今……
褚祯微微摇头。
夜色下的王府幽静清雅,光暗交替如水墨丹青,让人心胸也开阔了几分。
来到孤云居前,一辆内府车正急匆匆赶来,跳下刚换了一身衣服、发髻还滴着水的世子褚演。
见父王看过来,褚演躬身一礼并没有说话。
褚祯冷着脸推门入院。
廊下正在挂鸟笼的小丫鬟慌忙跑过来见礼,又慌忙跑进屋。
平王父子做客般在廊下等了会儿才进屋。
暖阁里,荆茯苓一身白纱衣裙便装并没有起身,只摆了摆手命小丫鬟退下。
等房门关了。
褚祯走到儿媳面前,撩起袍襟竟缓缓跪下。
褚演脸色一变,连忙跪在父王身后。
“娘娘。”褚祯俯首叩头。
那张端庄艳丽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荆茯苓的视线从灯影转移到面前跪地磕头的父子二人。
“何事?”
“我父子恳求娘娘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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